那小妾一脸苦色,“哪是我愿意嫁进来的,我是被蒋杭抢进来的。五年前我父亲生病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也是要谋生的,所以就继承父业,继续给人看病推拿。蒋杭他相中了我推拿的手艺,又觉得我人长得也算漂亮,就把我抢了回来,一定要我做他的小妾。
我起初不愿意,他就打我,甚至威胁我说若再不愿意就让家中仆人轮流上我的榻。我被吓住了,只好答应做他的妾。这么多年了,原本我已经认命,反正他也不怎么宠我,再加上大夫人善妒,以至于他一年到头也不上我这屋来一回。我都嫁到蒋府五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怀过。我合计就这么的也挺好,咱谁也别搭理谁,你哪疼我给你按按就好,平时你给我口饭吃,别饿着我就行。我甚至都不指望有太多人侍候,更不指望穿金戴银。
谁成想那人回来报十年前的仇了,我绝不能在蒋家等死。我于那小妇人其实算是有恩的,我要是跟着蒋家人一起被她男人杀了,那也太窝囊了。”
小妾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事,后来多半是与案子无关的,夜温言就不愿意听了。她告诉那小妾:“你且在屋里待着,稍后我让我的护卫来帮你抬箱子。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走,没人赶拦你。出了蒋府之后,他们会把你送出秀山县,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敢吗?”
“敢!”那小妾用力点头,“只要出了秀山县,剩下的我自己来。但你得借我马车,或者带我到县里买一辆,没有马车我走不了。”
夜温言点头,“好,且等着吧!”
她先行离开,那小妾和丫鬟看着她越走越远,丫鬟就问:“姨娘,稳妥吗?”
小妾摇头,“不知道,但除了相信她,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只大箱子没人帮忙肯定是弄不走的,就算有人帮忙,我们也出不去蒋府。那位姑娘说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想来在这府里应该有几分颜面。总之不是死就是活,拼一回吧!”
小半个时辰之后,计夺和云萧二人将小妾送出蒋府。放他们出去的是老夫人汤氏,小妾其实一点都想不通为何老夫人会同意让她走,甚至还给了她一辆马车。
但无论如何,只要能离开蒋家,她就成功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逃出秀山县了!
她相信老天有眼,也相信那个回来报仇的男人不会乱杀无辜。离开蒋家,噩梦就结束了。
府门再次关闭,小妾带着丫鬟和那只大箱子,坐着蒋府的马车走了。
汤氏远远看着,心里慌得不行。她问夜温言:“你说得都是真的?真是十年前的那桩案子,那人回来报仇了?可是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他要报仇为何不早点回来报,要等十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只是一个说法而已,事实上谁有仇都是早早就报的,十年之后仇恨都淡了呀!四姑娘,会不会是那女人骗你的?她只是想拐走我们家的钱财,离开秀山县。”
夜温言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嗯?”汤氏不解,“我,我上什么当了?”
还不等夜温言说话,这时,蒋府的一个下人匆匆跑过来,到了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小少爷去了那人住的地方,闹了些不愉快,这会儿,都已经骂起来了。”
汤氏急得直跺脚,“怎么能让小少爷到那地方去?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蒋家养你们有何用?”说完,转身就要往后院儿走,好在还记得有个夜温言在身边,于是匆匆地道,“你先回屋去,我去蒋秀那里看看,我那小孙子可不能叫她给欺负了。”
夜温言一琢磨就明白了这个人物关系,下人口中说的“那人”,指的就是夜家老太太蒋秀。小少爷呢,指的应该是蒋杭的孩子。
“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夜温言说着话就跟着汤氏去了,汤氏走在前面掩不住的心慌。十年前蒋杭犯下的那桩事再次被提起来,这让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蒋家大势已去,难不成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吗?那她巴结着夜温言,替夜温言做事想要保自己和蒋杭的命还有什么用?就算夜温言不杀他们,外头那个回来复仇的人,不也一样要杀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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