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都无法改变，张山峰作为术士，更是知道过去无可挽回这句话的分量。

“若是你觉得道歉或者认输对自己有损伤的话，你本就可以不这样做，因为对你自己来说，你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既然眼前的场景已经这样了，那你也就只能顺其自然，目前船上之人，三死七伤，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的命运不济。“

“但既然是遇见了，那我们也没有不管的道理，就让老夫，再送你们一程吧。”

张之维右手微微抬起，一股股极其阴秽的灵魂气息从这死尸之中缕缕飘来，突然面前出现一个血红大门，大门之大，如山岳之高，百丈之宽，门框猩红仿佛血液浓稠而成，门中淡淡幽光，中间旋涡空洞。

张山峰觉得此间的天地灵气都淡然了几分，变得阴秽不堪。

“这些阴魂交给你了，希望您能给他们投胎转世找一个好点的归宿。”

张之维面对猩红大门，对其说着，猩红大门仿佛仿佛听见了一般，发出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道：“好处？”

“三百枚吞月币。“

“三十枚食日币。”

“可以。”张之维点点头。

随着张之维的一句应答，周围已经血肉模糊的身躯身上渐渐出现虚无缥缈的灵魂，一个个的全都向猩红之门走去，仿佛那里面能超脱一切痛楚，令他们无比向往，一个个痴痴呆呆的向里面走去。

仿若里面是极乐净土，净化万物苍生。

殊不知里面是六道轮回，炼狱地府。

“天崩地裂蒲牢吼,日奔月逐吞星斗,云中妖龙食人首。风吹鬼雨洒空街,楼头游鼠窥尸骸,骷髅犹插七宝钗。“

张之维一句一句的吟唱着，神神叨叨的，别人可能听得不太懂，但张山峰还是听了一点端倪出来，询问道：“师父，您说这话的意思是，这个世道要变了？”

“鬼知道呢？世道再坏，你我，不都可以护龙虎山太平吗？”

张山峰挠挠头，有些话他想说，但是又不太敢说。

“我说你呀，既然都拜进我龙虎山师门了，还一直念念不忘儒家学问，这样好吗？“张之维看张山峰脸上一脸纠结，知道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大病，当下也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原来早些年间的张山峰是儒家学士，但进京赶考多次，次次落榜，又去山崖书院与人坐谈论道，次次被别人逼得是满脸通红，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用那些山崖书院的人来说，这孩子连“开窍”都没有，更别想成为书院圣人了。

张山峰心灰意冷，但深知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但就是因为是实话，张山峰心如死灰，来到崖边，纵身一跃，好在当时张之维正在下山体验生活，寻找下一位天师继承人又恰巧救了张山峰，刚好又发现张山峰资质不错，一来二去，这段师徒关系也就成了。

但即便这件事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张山峰始终没有放下去。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拿起来一般。

“师......父，你身后。”

张山峰眼神惊恐的望着张之维的身后，手脚微微颤抖。

张之维回头望去，只见那已经血肉模糊的龟身竟在此刻动弹起来，四条十几丈粗的厚皮龟腿从下面冰河里面拔起，百丈来高，但这，都是开胃小菜，更让张山峰感到恶心不安的是，那九个没有蛇头的蛇颈在此刻仿佛活过来一般，疯狂摇晃，血雨不止。

九龟相柳，蛇头龟身，二则寄存，不可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