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之前说过您是我的老师,什么都能教我。”

小萧霁捏住了手里的刀，犹豫开口。

“那您能教我…怎么杀人吗？”

男人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短短地贴在头皮上,在围裙下面穿着讲究的黑色衬衫。虽然右手的袖子空荡荡的,但是当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到他是一个残疾人。

“可以。”男人说。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

这个世界上有着很多能置人于死地的武器,而刀不过只是最方便的一种。”

男人竟然真的开始为萧霁讲解了起来,他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六岁的小孩子的理解水平。萧霁只听懂了一半,另外一半似懂非懂。

后来萧霁又和其他的小孩子一起出去玩,但是这次他不是躲在角落里，而是穿着和他们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开着玩笑,并且带了很多糖果和他们分享。

他和小公主演了王子和公主的戏剧，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成功地加入了这群小孩子们的群体，并且利用从家里带入的小零食和收买人心的本事,很快成为了这群小孩子的头头。

小萧霁成为了首领,小公主反而成为了被排挤的那一个。那些他们曾经对着小萧霁做出的事情，都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藤条，石块，唾沫，语言辱骂。

被娇养长大的小女孩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苦。第二天的时候,小公主没有出现。一对穿着华贵的夫妇敲响了萧霁的家门,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怒容。

“冒昧打扰，但是先生,您知道您的儿子都对着我的女儿做了些什么吗？”

女人虽然声音努力平静了,但是却还是无法掩盖声音中的尖利。她从自己的身后拉出一个小女孩,女孩神情惊恐,再也没有之前颐指气使的骄纵派头。

她娇嫩得像是玫瑰花一样的脸被孩子们用石头划出了一道道可怕血痕，嘴唇被豁开了一条口子。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你们倒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男人瞥了一眼女孩的脸，语气里满是漠不关心。

“你管这叫打闹？”女人更生气了。

小萧霁躲在房间里，从门缝里向外看去，泛白的手指紧张地抓着门框。

“看看她的脸，看看！”

小公主捂着脸，头发散乱，不想让人看到自己。

她被她的母亲摇晃着身子，哭泣着。

“我实话实说，您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您最好好好管教一下他，他现在小的时候就这么坏，长大了迟早要进监狱的。”

“他不是我儿子。”

萧霁听到他老师这样说，眼神暗淡了一瞬，眼睫微微垂下。

“哦？那不如这样，我给您两个选择。”

小公主的父亲开口了。

他仰头打量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高大的男人有着过分硬冷的一张脸，他从中觉察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如同某种暴戾嗜血的凶兽。

等到看到第二眼的时候，父亲才注意到他是一个残疾人。

他和他家的那个鬼孩子是突然搬进他们小区的，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对方出手又十分阔绰，似乎背景深厚。他本来不想要惹上这个男人的，可是这次他的孩子却做得太过分。

他通过询问过小区里的其他孩子们，他家小公主的事情，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男孩。眼看自己的掌上明珠遭到这样的待遇，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第一个选择就是报警。

我的女儿的脸已经毁了。整个小区的孩子都能作证这就是您的孩子做的，您的儿子虽然现在年龄很小，但是也需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他的公民档案上必须要留下这件事情的记录，并且需要给我的女儿道歉，还要承担50万元的治疗费。”

“第二个选择是我们私了，我们也不需要你给我们钱。刚才你也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孩子。看来你对这个孩子也不怎么上心。

只要在你孩子的脸上划上几刀，那这事情就这么了了，我们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情。”

听到这话，躲在门后偷听的小男孩身子微微一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老师会把他交出去的吧，他早就这么说过。

老师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很讨厌他。

“不如进来谈吧。”

男人没有立刻答应，他打开了房门。

那对夫妻相互对视了一眼，走了进来。

“你不要耍什么花招哦。”

女人警告说。

后来的记忆在萧霁的脑海中模糊了，他不记得在他们进入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第二天那对夫妻就惊慌失措地带着他们的女儿搬了家，简直就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一样。

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小公主。她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小公主就这样被他“杀死”了。

如何杀人。

这是他老师教他的第一件事情，后来老师还教了他更多。

但是萧霁却始终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老师第一次教他，还因为在小公主死掉后的一个晚上，当萧霁打开自己用来装蜗牛尸体的盒子的时候，他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他看见那些死去的蜗牛都活了过来。它们在盒子里舒展着柔软的肢体，在身后留下一道湿黏痕迹。

老师告诉他，这是“死神”送给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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