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铺垫都已经做好。
现在就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大帐里,袁绍也是把与刘虞、韩馥、袁术、刘表等人早已商议好的计划缓缓道出。
“诸位,如今的情况,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我看来,我们这支希望能够清君侧,以匡扶汉室的联军已经失败了。”
“公孙伯圭所处的北方战场接下来我们只能放弃,联军正面也只能避开那吕布的锋芒,孙文台那边也迟迟无法攻破轘辕关,甚至再过些日子若是冀州失陷,就连我等也将落入险境。”
“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应该考虑的不应该是怎样击败那吕布,而是怎样才能保存实力,并且抵御住那吕布后面有可能存在的反击,然后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袁绍说到这里,大帐中一众诸侯均是暗自点头。
能够成为一路诸侯,最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事实上,联军打到现在,的确没有看到什么击败吕布的希望,之所以没有撤军,不过是碍于面子罢了。
但是现在北方的局面却是让他们不得不直面现实。
如今袁绍直言不讳的将事实点出来,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而袁绍在又做了一番铺垫之后,终于继续把最重要的问题说了出来:“不过,有一点绍必须要和诸位说清楚,纵然是撤军,联军也不能散,因为在座的诸位任何一人单独拿出来,都不可能抵御得住那吕布的进攻。所以,如果我们还想要今后能有机会东山再起,而不是在撤军之后被那吕布逐个击破,就必须联合。”
“甚至于,就连往哪里撤军,都必须好好安排。”
听到袁绍这么说,那些不知道内幕的诸侯也是打起了精神。
他们知道重点来了。
果然,只听袁绍继续说道:“正所谓不破不立,如今并州军横行幽冀,看似局面对我们极为不利,但是却也给了我们破釜沉舟的决心。若是之前,纵然撤兵,绍与诸位多半也是各回各地,届时天南地北,被那吕布逐个击破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如今幽州已失,冀州也危若累卵,所以,绍决定放弃北方,撤往南方,谋取一栖身之地,静待时机,等洛阳生变,再与那吕布一决高下!”
袁绍此言一出,不少不知道内情的诸侯均是惊骇莫名。
放弃北方?
幽州、冀州,这整整两州之地,就这么放弃了?
况且,如果放弃了幽冀两州,像河内郡这种地方也就成了一片孤地,到时候估计也得放弃。
甚至于,更严重的,如果这些地方都放弃了,那么兖州也将面临四面八方的压力,恐怕也是极难防守!
这一刻,刘岱的脸色很差,他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过袁绍的表演却还远没有结束。
只听他继续道:“吕布麾下兵马能够纵横幽冀,最大的依仗就是他麾下的骑兵,而北方又多是地势开阔的平原,十分有利于大规模骑兵的发挥,但是南方就不一样了,南方多山、多河,地势崎岖不平,吕布麾下的主力骑兵很难发挥,这是南撤的第一个好处。”
“其二,绍若是能与伯安公、文节兄等诸位一并撤往南方,那么联军就不会散,我等虽然失去了土地,但是麾下兵马尚在,如此一来,即使撤军了,联军的兵势也不会削弱,而且还可以转移到一个有利于我们作战的环境中。”
“其三,哀兵必胜,此番南撤,我等麾下将士背井离乡,他日时机已至,我等誓师北伐,麾下将士归乡心切,届时必然拼死用命!”
“好!”袁绍话音刚落,袁术就出声捧场了:“既然本初你为谋大业不惜放弃北方基业,我又岂能不支持你?我愿意在汝南腾出一片地方来供本初你栖身,若是那吕布南侵,你我兄弟便一同御敌!”
袁术说完,刘表也是开口配合道:“公路所言甚是!伯安公,若是你也愿意如本初一般南撤,我也愿在荆州北部留出一郡之地以供伯安公栖身,不知伯安公意下如何?”
听到流标这么说,早就已经暗地里说好了的刘虞又岂会犹豫?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抹沉痛的神色,大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背井离乡陪诸位拼一把!”
不得不说,袁绍几个人这波配合打得的确是好,尤其是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里,那简直是感天动地。
这不,豫州刺史孔伷就被感动了。
孔伷虽然也是一路诸侯,但是相对于其他诸侯来说却是个老实人。
此刻他看到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当即心中也是一股热血上涌,起身对着韩馥说道:“既然刘荆州都表态了,吾又岂能无动于衷?韩冀州若是愿意南下,豫州当有韩冀州的一片栖身之地。”
然而,配合打得再妙,气氛烘托的再好,那也只能影响到利益不怎么相关的人。
因此,即使是连孔伷都表态了,但是兖州牧刘岱、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等几人却依旧是沉默不语。
毕竟,若是真如袁绍所说的,联军一同南撤,那么王匡的河内是肯定要舍弃的,甚至就连刘岱的兖州估计都守不住,到时候张邈自然也会受到牵连。
现在袁绍、刘虞、韩馥他们能这么痛快的决定南撤,那是因为他们的地盘要么已经失陷,即使没有失陷也在随时都有可能沦陷的边缘。
但是刘岱、张邈几人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的地盘可都还在自己手中攥着呢。
这就像捐钱。
如果问你有一百万捐不捐,那么绝大多数人可能都会说捐。
可如果问你有一千块捐不捐,那么可能就有人要犹豫了,因为他的确有这一千块。
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
虽然袁绍说的道理他们都懂,但是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地盘?
这——臣妾做不到啊!
于是乎,大帐中就这么微妙的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的人慷慨激昂,义薄云天。
一部分的人却沉默不语,两边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