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见到两位面容肃穆的老者，怯怯地朝着两人见礼：“奴婢见过两位大人。”

杨太傅面色沉冷，看着她询问道：“王爷新婚夜里这个院子发生了什么？从实招来。”

为官数载，身上沉淀的威压自是鸾儿不曾见过的，一时之间面色便白了，可想到方才管事警告的话，颤声道：“回大人，奴婢那日夜里当值，与奴婢一同当值的还有一名唤紫儿的姐姐，只是她夜里一惊一乍的险些耽误了王爷与王妃的好事，主子便将她赶出了府去，并不曾真的闹鬼。”

杨太傅喝着茶碗里的花茶，闻言略略掀了眼帘瞥了过去，叫鸾儿定在原地没敢动弹。

“你下去吧，既然问不出来，那臣为了王爷府上安宁，也该谨遵皇上旨意搜查一番。”

鸾儿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竹林。

禁军首领手执令牌，对着带来的禁军道：“奉圣上口谕，搜查王爷府邸，你们都仔细着，莫要落下哪处使得王爷平白背上搅乱京城的污名。”

萧宝意站在后面恨恨地盯着他们，院里虽没翻乱，可到底有失颜面，身后站着的嬷嬷深知主子是何性子，扶着她的手暗自发力。

萧宝意吃痛，随着她的牵引坐到了茶桌边上，冷眼旁观着。

院中搜查完了并无结果，禁军首领阴鸷的双眸环视一圈，并未着急离开。

“太傅与羽林卫这搜都搜完了，是想坐在本宫的院子里等着用午膳吗？”萧宝意讥笑看着他们，眼中含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杨太傅冷哼一声，出言道：“还请王妃莫要张狂才好，皇上的旨意是让搜查整个王府，并非只有王妃院子。”

院里搜查的禁军都回到竹林里来，禁军首领见杨太傅望过来，朝他们道：“好好帮王爷搜搜，好还王爷在京中的声誉。”

萧宝意看着出了院门的禁军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甩袖对两人道：“那太傅与羽林卫便好好搜查，本宫倒要看看等王爷回来了你们如何交代才好。”

说罢转身往主屋而去，不再管府上搜查之人。

官道上。

王府的马车才堪堪出了城门，路边不时还有路人说着鬼王现世之后惊世骇俗的话语，叫坐在马车上的李归鸿面色愈发冷沉。

恒如端坐在一旁，见状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催促车夫道：“再快些。”

车夫没敢耽搁，驾着马车加快了速度。

李归鸿耳边清净了，蹙起的眉松开，撑着头开始假寐。

才走没多远，路上吹吹打打的，吵得他脑仁疼，睁开眼烦躁道：“外面怎这般吵闹？”马车越走，声音便愈发大了。

车夫急忙簕住了缰绳，朝里道：“王爷，咱们遇上出殡了。”

恒如见主子欲要发难，及时出声：“主子，死者为大，咱们等他们过去了再走，省得被有心之人参一本。”

李归鸿阖眼假寐了，只是脸色阴沉沉的，明显不虞。

对面抬着棺椁的队伍缓缓靠近，走在前面撒着开路纸钱的男子看了眼停靠的路边的马车，微微偏头往后递了个眼神。

向兰笙走在前面，双眼红肿不已。

马车本就停靠的近，不消片刻，吹打的几人从马车边走过，身后抬着棺椁的八人与马车擦肩而过间，其中一人肩上的横木忽地折断，棺椁随之重重的砸落下来。

咚的一声巨响，叫马车内的李归鸿猛然睁开双眸，看向车外的车夫询问：“何事？”

车夫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就连外面的乐声都停了。

恒如撩开车帘走下马车去，看到马车外边的情形一时之间也忘了言语，知道里面再次传来主子的声音，这才掀开帘子朝里轻声开口：“主子，出事了。”

李归鸿不明所以，等自己下了马车，这才看清楚眼下的情形。

官道上本尚算宽敞，可方才八人抬得棺椁砸落在地，竟直接将路段封死了，走在前面的遗孀这时才好似回过神来，扑到棺椁上开始大声哭泣了起来。

“祖母......”

声声凄厉，道旁被阻拦下来的围观者听闻齐齐悲悯不已。

“还请鬼王网开一面，这个丫头的祖母是个可怜之人，让她入葬前安宁吧！”队伍前列原本撒着开路纸钱的男子忽地跪地，神色慌张的望向虚空，嘴里喊出的话叫周遭原本惶惶的路人更为紧张。

李归鸿本就是为这事来的，不知目前的情况到底是母亲安排的，还是恰巧遇上，站在原地观望着这出把戏。

恒如在人群里看了一转，俯到李归鸿耳边轻声道：“主子，里头有太傅身边的人。”

李归鸿闻言在他们腰间一一看了过去，围观之人里有一人身上戴的荷包是他外祖身边之人无错，顿时郁结的眉心松散开来。

走上前对那人询问道：“鬼王可有告诉你什么？”

不仅是他想知道，周围其余被拦下来的行人也都想从中知晓，方才此人与虚空交谈了好一会儿，可在他们眼中面前的天空空荡荡，哪有什么鬼王。

那人被问起，似是突然被打断了做法一般，口中喷出鲜血，从中惊醒，虚弱的看了眼一圈出口道：“鬼王说作恶多端之人在我们其中，定是不能放过的，刚才不过是略施惩罚罢了。”

一时之间围观之人皆猜忌的看向周围，生怕自己与那作乱天下之人沾上半点关系，因而惹上什么杀身之祸才好。

其中也有不明所以的，小声开口询问身边的婶子：“这人可信吗？”

那婶子有所忌讳，但想到能这般问，此人大抵是刚到京城的，定不是那鬼王口中的恶人，轻声出口道：“这是咱们京郊有名的半仙，有真本事的。”

这下不用再多说，周围看着中间那名男子的目光都变得敬畏了起来。

半仙本有些虚弱的站在棺椁前面，可忽地双眸瞪圆看向李归鸿所在的马车方向，惊恐万分地指向这边道：“煞气冲天，煞气冲天呐！”

恒如这时才觉不妙，见人群中原本太傅身边之人已然消失不见，这才反应过来落入了旁人的圈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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