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_第117章 兄妹会面谈话(1 / 2)_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117章 兄妹会面谈话(1 / 2)

白日的忘忧阁无有暧昧,外头隐约的丝竹管弦声都是为了练舞的女子们伴唱。

“小重山”雅间里装饰雅致,墙上山水画清淡隽永,好似世家书房,而非俗世烟花之地。

恒管事关了门,悄然来到九千公子身边。

外面的音乐声几近于无了。

屋中极静。

直到有人出声。

“母亲”

谢蕴昭的反应很有些奇怪。

至少在另两人看来很奇怪。

她显然很快意识到了九千公子的言下之意,但她所有的反应就是惊奇地眨了眨眼,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哦”了一声,坐了下来。

“九千公子,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这一回我们来澹州,是为了”

“停,停。”

九千公子差些克制不住去推窗,想看看这究竟是白天,还是他黄粱一梦尚未醒。否则的话,为什么这姑娘还能这么淡定自若

别是没反应过来吧他心中琢磨。

嗯,肯定是没反应过来。

九千公子自问自答,唇角微微一动,勾出一个清晰而自信的微笑。

“阿昭。”

他出自豪商世家,既懂世家的矜贵含蓄,也擅长商人的笑面往来。当即,他就神色自若地喊出了谢蕴昭的昵称,温柔款款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此前多年,委屈你流落”

“停,停。”

谢蕴昭推出一掌,示意他停下“这种小事我们可以容后再议。”

九千公子

他脸颊绷紧一瞬,笑容也变得有些微妙“小事”

恒管事注视着这两人一模一样的“停下”手势,一脸欣慰,再度揩了揩眼角夫人,您在天之灵呜呜呜

显然,这位管事已经进入了“充耳不闻”的至高境界。

谢蕴昭端正坐好,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微笑道“这次拜访九千公子有两件事。其一,听闻贵府珍藏有一件名为两仪称的法宝,我等代表北斗仙宗前来,恳请贵府出借一用。”

“其二,何家”

“停。”九千公子收起了笑,眼中的认真一览无余。他此时看上去不再那样亲和、让人心生亲近,却更加真实,能够令人严肃对待。

他说“谢蕴昭,你是我妹妹。同母同父的亲妹妹。”

谢蕴昭也认真起来“你找错人了,我姓谢,不姓九千。”

“我不会找错。”九千公子比她还认真,“我追查你的下落已有多年,最后查到泰州时,你已经去了北斗。我设法从泰州取来了你的八字,发现谢长乐对应的命轨与你并不相同。”

谢蕴昭皱眉“那我就与你妹妹的命轨相同了么”

九千公子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您为何这么自信

他说“之前在水月秘境,我借来危楼天机散人的窥星法宝,发现唯有你和卫枕流的命运模糊不清。恰巧我妹妹是天机散人唯一无法批命的人,否则我为何找你找得如此艰难”

“我师兄的命运模糊不清”谢蕴昭被这个信息吸引了。

天机散人她有所耳闻,正是危楼背后的主导者。传闻这位大能一手“占天术”出神入化,狂傲到以“天机”自号,人送尊称“半仙散人”。

他不从属于任何一个宗门,更不隶属任何凡人势力,只隐藏在危楼背后,记录世间气运消长、英雄事迹。

“连天机散人也看不出的命运”

这件事和师兄的“轮回”有关系吗谢蕴昭沉吟片刻,又想起平京城中,谢九曾说“我算得了天下,但算不了你”她曾以为那是对既成事实的认可,充满了遭逢意外的挫败。

现在她忽然灵觉触动,想如果他是真的算不了,就像天机散人一样呢

她的命运模糊不清,师兄同样如此,那个关于“大能转世”的传言,以及她曾在水月秘境中遭遇的头生龙角的男人和那一句“灵蕴”

就是说,她、师兄、谢九很可能都是大能转世

她转念一想但是谢九明明知道愿力珠在她身上,也知道她在泰州谢家,甚至还知道她和外祖父母没有血缘关系。

假设他在平京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就说明了两点第一,谢九的卜算能力比天机散人更强横,在她幼年时他能够占卜到她的信息。第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无法再卜算她的命数

是从她家破人亡开始还是从她想起来“前世”在地球的记忆开始,还是

从系统苏醒开始

仔细想想,她拜师之前,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官兵抓到,当时她还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被发现了。后来她拜入北斗、上了辰极岛,和凡世瓜葛很少,她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因为仇家无法干涉仙门。

但显然,如果天机散人能算修士的命数,谢九自然也能算到。所以他算不到的原因只能是某个系统了。

这样一来,“系统”的存在也十分可疑了。

她是“系统”,师兄是“轮回”,谢九表现出来的太极图似乎充满了道之初始的神韵

还有道君像,为什么偏偏是用道君像来收集愿力

谢蕴昭觉得自己和真相之间的距离在缩短,蒙住真相的那一层纱变得很薄。

这猜测中的真相过于宏伟,以至于她很难产生真实感。好比一个人发现自己捡到一张一万两白银的银票会十分兴奋,但如果捡到一张十亿白银的银票,哪怕上面铁板钉钉盖了官方的青红印章,他还是会心生嘀咕这数字别是哪个捣蛋鬼胡乱写的吧

相较之下,眼前的九千公子说的什么身世隐秘反而变得次要许多,让她难以生出什么符合他人期待的反应。

说是血脉至亲,但血脉那一点联系就足以产生情感羁绊么

谢蕴昭再仔细看他,发现在她眼中,九千公子仍旧只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人似乎还不错的青年修士,而不是什么兄长。

九千公子也看着她,那双好似飞花逐水般清澈明净的眼睛,确实与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很像。

“你相信了么”他问。

谢蕴昭斟酌再三“假如天机散人没有不靠谱到不时看差一个人的命数”

九千公子看了一眼恒管事,后者立即踏前半步,微微低头,说“天机散人曾道,此生只见过三人命数模糊。除女郎之外,便是卫家卫枕流、谢家谢无名。”

这就对上了。

“好罢,或许我是你妹妹”

九千公子立即纠正“你就是我妹妹。”

谢蕴昭瞧他一眼,后退承认“好,我是你妹妹,但我还是姓谢,不姓九千。”

她是谢长乐,是谢蕴昭,绝不是九千某某,也并不乐意当个九千某某。

“既然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小谢,那我也很愿意继续当下去,而不是当个小九千。”

她对九千公子微微一笑,这笑容不同于方才的客套疏远,而只显得温柔诚恳。

“于我而言,养育我的人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待我很好,我至今怀念在泰州的生活。你也无需愧疚或挂怀。现在的人生我很满意,对九千夫人的早逝我也感到十分遗憾,但是真的对不起,我无法将他们以外的人看作血脉亲人。”

九千公子沉默了。

恒管事面露焦急,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于是变得颓然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九千公子才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他提起酒壶,满上两杯;清新的花果香气弥漫开来。

那竟然是果汁,不是酒。

他推了一杯到谢蕴昭面前,自己先喝了面前的那一杯。

恒管事在一旁适时道“这是公子小时候最爱喝的百果饮。”

谢蕴昭说“多谢。”

拿起来喝了,也并没有更多的表示。

恒管事有些失望,可九千公子反而笑起来。他带着一丝感慨,说“其实我想到了,你对九千家不会在意。水月秘境中我就发现,你早就有了自己的人生和目标,也有人一直陪着你。所以我才拖着一直没有告诉你。”

“不错。”谢蕴昭一本正经道,“陪着我的不光有人,还有鸭子和狗。”

九千公子一怔,笑着点点头。他侧头想了想,像是在确认什么,又问“可先谢老爷是因为你是他们的亲生外孙女才待你好的吧你瞧,血脉毕竟是很重要的。”

谢蕴昭摇头,很肯定地说“外祖父知道我不是他们真正的外孙女。”

九千公子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

他的吃惊取悦了谢蕴昭。她有些得意地笑起来,像小孩子炫耀自家能干的大人。

“他们知道啊。外祖父先知道的,外祖母后来也知道了。”她笑眯眯地说,“可我依旧是谢长乐,他们也依旧是我的亲外祖父母。”

她童年时所有快乐的回忆都与外祖父和外祖母有关。

她曾在午睡时偷偷溜出去,趴在树上玩耍,却不小心听见了外祖父和平京谢家来人的对话。谢九派去的人告诉外祖父,说她和谢家之间没有血缘。

世家最终血脉,何况对外祖父而言,谢长乐是唯一的女儿留下的遗孤。如果她不是谢长乐,那真正的谢长乐又去了哪儿

那时候外祖父沉默了很久,也是想到了这些问题吧。他曾动摇过吗,曾愤怒过被人欺骗吗

她那时候还没有想起来曾经的记忆,担心惶恐得无以复加,躲在树上不肯下去,似乎那样就能留住时间、让一切静止,不让她去面对现实。

她曾以为自己会被外祖父扫地出门,因为她是和谢家没有血脉关联的野孩子人们就是这么称呼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的。

她一直躲到了天黑,直到外祖母流着泪呼唤,直到外祖父提着灯笼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似哭似笑地骂她“傻囡囡”。

傻囡囡,外祖父怎么会不要你

那以后的不久,在一个阳光朦胧的午后,她搬个小板凳坐着,看外祖母绣花。她总喜欢绣花,绣几针就不绣了,当个爱好。

她看着外祖母温柔慈和的侧脸,不知不觉脱口问出,假如外祖母不是我的外祖母,该怎么办

大多数人都会当那是孩子随口的话,也多半会用戏谑之语一带而过。可外祖母却显得很郑重。她放下针线,将她揽过去,说

谢蕴昭伸出手。

童年的她伸出手触碰外祖母的脸,现在的她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认真对九千公子说“他们说过,我永远都是他们的长乐。所以我只会是谢长乐,和九千家没有关系。”

九千公子撑着脸。

他听得很认真,也很入神,好像随着她的叙述,一起前往了多年前的泰州一游,看到了当时的树影、夜色中的灯笼、午后朦胧的阳光和精致的绣花。

而后他笑了。

释然的一笑。

“不愧是谢家九千家又输了,要是被去世的祖父发现这一点,他肯定气得掀开棺材板,走出来用拐杖敲我的头。”

他笑眯眯的样子与谢蕴昭格外神似,连那股开玩笑的劲儿都像得不得了。

“这样也好。”他笑道,对她挤了挤眼睛,“要是突然来个妹妹跟我分家产,我可真是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