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在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这位黑衣侠客目如点漆的容貌后,不得不说,原君的手艺又提高了。老大、老二、老三的外表是一个层层递进的关系，不是说老大立朝律不好看,而是说老大太千篇一律,还带着明显的手工匠气,但到了老三侠客这里已经很难分辨原君与普通人的区别了。

但池宁能确定眼前这位看上去“五步杀一人、十步不留行”的侠客,就是原君。

池宁不仅自己这么猜了，也直接对着少侠的里,在脑子里开口道：【原君大人？】

这一回，原君没有回答，看来是真的很想保住老三的身份了。

池宁想了一下，不打算再这么惯着原君了,既然脑海里不回答,那就直说吧：“你把人头放在东厂，还有最基本的杀手素质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指使你动的手？”

“别人也会觉得是我在威胁你啊。”原君不上当。

一个人头,能解读出的意思又不是一个,池宁当年在赵唯一案的表现里,全程就是在和稀泥，甚至一度让念平帝怀疑他也被孙二八收买了。

以池宁的口才，白的都能给他说成黑的，根本不足为惧。

小太子听到这里不开心了,他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凉亭之中，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仅用他听到的内容与理解道：“但你还是给临伴伴添了麻烦啊,伴伴雇佣你，是希望你觉得麻烦，而不是提供麻烦，你这样一点契约精神都不讲。”

池宁给了小太子一个欣赏的摸头，确认过眼神，是他养的乖乖儿！

“不会有人看到的。”原君摇了摇头，换了一种笃定的说法，他虽然是在回答闻宸，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的却只有池宁，语气里带着视世间万物如蝼蚁的自信，“我藏的很好。”

池宁心想着，我当然知道你会藏的很好，你是神，这要是还能露出马脚，那就别混了。

但池宁之所以提出来，目的可不是为了确认人头的事儿，而是：“藏的再好也有风险，你到底是藏，还是用什么办法遮掩起来了？”

池宁在逼原君承认他就是他。

原君他倒是可以继续光棍的不承认，但不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池宁已经认出他了。哪怕这回他没在脑海里与池宁对话，但池宁还是认出了他。在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刻，原君就也没在坚持，他坐到了池宁的身边，一副，好吧，不装了，我摊牌了的样子。

内心深处，原君甚至还诡异的有一种奇怪的开心，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池宁都能认出他呢！他也一样！不管池宁变成什么样，他都能认出他，找到他！

如果池宁知道原君在想什么，他会回答他，虽然你外表变了，但你性格根本没有变啊朋友，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的同一个人，这很难分辨吗？但池宁并不知道原君在搞什么，于是他说的是：“有太子在，可以让他不听见我们的对话吗？”

闻宸：“？？？”当着孤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池宁当然觉得好啊，闻宸如今年岁还小，说不定很快就会忘记了。哪怕忘不了也没有关系，原君还可以篡改记忆，合理化行为嘛。很方便哒。

原君直接在脑海里和池宁对话，不用屏蔽太子：【是我。】

【您怎么去当杀手了？微服私访，想要体验人类的生活？】原君认了，池宁也就可以直接问原君到底想搞什么了。可以有再一再二再三，但真的不能有再四再五了，【我让东厂给您直接安排个身份，它不是更方便吗？也更真实。】

【这三个你都不喜欢吗？】原君却没有回答，只是绕过了池宁，问了个与他有关的。

【我喜欢啊，只要是您，不管您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但相反的，只要不是您，那什么模样我也不会喜欢的。】池宁自认为自己吹捧的十分到位，也暗示的很到位。

原君确实受用，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爱情啊！

面对原君的沉默，池宁也不得不回忆过往，反思自己的回答，试探性的再次开口：【那，是不是只要我不说我到底喜欢哪个，您就会继续再搞下去？】

【你想我停止？】原君抓住了池宁话里的关键，【你不想看见我变成人？】

【我当然想！】不管池宁到底想不想，反正说出来的肯定是想的，【您变成什么，我都一样发自真心的喜欢您、崇拜您，把您当做我唯一的真神。但是，您分成这么多个，思维上不会混乱吗？我看过一个故事，有个大魔王切片了自己的灵魂……】

【首先，我没有切我的灵魂；其次，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灵魂。我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没有三魂七魄，也没有魑魅魍魉，你们人类只会在死后，因为情绪而留下一些能量。我就更不会有灵魂了。】

【那，立朝律那些是什么？】

【是容器，是工具，是一种傀儡木偶，像画皮一样。】

和池宁猜的差不多，那些工具并没有自己本身的想法，也不会生出想法。他们就是原君华美的衣服。普通人穿不同的衣服，也偶尔会有不同的气质，原君只是更加彻底一点，他连脸都不一样。

池宁化被动为主动的问：【您更喜欢哪一件衣服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原君垂头丧气，实话实说。在他眼里，人类真的都是一样的丑，只有池宁与众不同，可他又不能直接照池宁的脸去捏。他再没有常识，多少也是知道，人类鲜少会和自己谈感情。

【哦。】池宁眼睛一转，就开始思考起了，原君现在神权王权一把抓的各件衣服里，到底哪个对自己更有帮助，哪个帮助更大，他就选哪个。

原君却比池宁还要了解池宁，眼都没抬一下的表示：【你要是需要我给你办私事，不管是哪件衣服，老规矩，变树我就帮忙。】

【……您不想看人类的乐子吗？只需要付出极小的代价。】池宁试图忽悠不给“钱”。

【不用我做什么，也可以看到。】原君多少还是对池宁透露了一些，很快就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