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不像牧师法术要待神明的恩赐，也无骑士般不到登顶就难以操控自然，只要能感应魔力，理论上谁都可以学习。它是费伦大陆上唯一一门全物种都渴求，高深而神秘，威力无穷甚至能有机会与神祇比肩的学问。

因此代价不菲，以致经常有传闻，某些人为了学习魔法，将灵魂卖给魔鬼。

苛刻的要求，完全在意料中，伊恩早已想好，连忙点头。

但是……

老猫忽然爽朗大笑。

“你非常走运，沃尤斯拉同学。你直接跳过了考核阶段，可以入学了。”

“喵？”唉？

难道不要先熬个十年学徒仆役吗，听闻他那位山纹猫学长好像也还在打苦工呀，说好的代价呢……伊恩傻眼了。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更大的疑惑。

首先，学魔法是很费资源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花费十数年种田等机会。他总不能猜测自己这壳子是月之女神的私生子吧，若是这样，他该死得更彻底才对。

而他上上辈子在蓝星可不停听一句真理：免费才是最贵的。

“不过……”老猫又开口了。

伊恩终于听到该来总会来的转折，一颗心倒是落地了，收起那些过于亵渎的小心思，继续聆听。

“你只能选择八大系中的咒法系。”

伊恩释然，但又想想这条件也很优厚啊。

魔法主流八大系中，咒法系其实并不差。能通过学习各种神秘的语言、图腾和符号，再以法杖、水晶尘等灵物辅助吟唱，又或者铭刻和隽写在有魔力和灵性的材料上，就能激发法术。

虽然很花钱，但现在起码不收课本费了啊。

对老氪金玩家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那很好，请在这张羊皮纸上按上手印，我们会先安排你重学大陆语。然后，到了院系正式上课时，我们会再给你分配方向……”

噢，还有更冷门方向……伊恩再次点头。

这时，那个熟悉的嗓音又嚷起。

“又在欺骗新生了。”山纹猫打断谈话，一张大脸出现在细长的窗户外，由于窗户本身是个弓箭孔，体格壮硕的布偶只能侧着半个脑袋斜蔑屋内。

伊恩下意识转头去看老猫，对方却无丝毫慌张与恼怒。

“怎么算骗呢，专业选择是一年的后悔期的。请在这按手印吧。”老猫回伊恩一眼，反而转向大猫平静地吩咐，“金色坚鳞，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情正要与你商量。暮星，请带沃尤斯拉同学去寄宿公寓吧。”

一只高挑瘦长眼眸铜黄的黑猫，悄无声息出现，把伊恩唬得弹尾尖，然而黑猫不带情绪冷冰冰金属质的眼眸盯着他，他又不敢弹动了。

“快。”黑猫的语气也是一样的冰冷。

伊恩只能偷偷瞄一眼，大布偶与老猫，有股无形的拉锯在两只大猫之间诞生。

伊恩愣了愣，可最后还是咬牙按了手印。

这不过相当于前十名校爆冷，让一个刚过线的小咸鱼投中档了，现在学校只让你服从调剂而已。毕竟他作为人的那二十年没有显现过一丁点的魔法天赋，有得学已经很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不是还有一年的后悔期吗？

伊恩自我安慰着，跟着一言不发的黑猫离开，回眸那刻就看见橡木门缓缓阖上，彻底阻隔了他的窥探。

而待他远离此处后，橡木门内的无声对峙，忽然有一方松懈下来。

“金色坚鳞，我老了。”老猫塌腰坐在地上。

“那你这样坚持还有意义吗？他又不是傻子。”

“唉，但我只能尽力而为，将结局交给命运，让我做最后一次尝试吧，这个学派不能在我手里消亡。或者，你很关心，哦，是看好他？”

老猫在对方要拉长脸时，换掉一些用词。

“嗤。”山纹猫则懒得理会，鼻头冷哼直接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要去哪？”老猫追问。

“上课。”山纹猫灰褐色的扫把大尾已拐出了门口。

“你还没放弃？”老猫扬声道。

“吾，乃龙族！”

“欢迎新来的同学，沃尤斯拉。欢迎他加入咒法系符文派基石创生方向的预备班，现在向所有同学打声招呼。”

基石什么，创生？

一只有时髦锡纸烫的长毛玳瑁猫讲师，把某个呆滞的毛团往前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