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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威你想想，为什么，大国明面上都反对神明的干涉，对其恨之入骨，背地里又要抢夺神印呢？”

“……难道不是为了保证神不能顺利在宿主身上成长么？”

“唉！所以你才只能当一辈子的预备役！”阿尚一口凉白开下肚，狠狠把碗敲在茶几上，搞得好像喝酒似的。

“你想想，神明是什么？当年第四神被嵌进地里，为这个世界贡献了多少能源？多少国家都在觊觎第五神的躯体，你没看见啊？神明，就算不作为军事资源使用，也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目标，知道不？”

“……知道。”阿威蔫蔫点头，刚才那股严肃的气势全然不见。

“你想想，我是当着你们的面，把伊莎贝拉的神印抢过来的，是吧？”

“那还是我们赶得快呢！要是晚一点，伊莎贝拉的尸体都要被你吃掉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带着她的尸体，跳下那个悬崖？为什么你要装死？难道两个神印握在我们手中，还是一件坏事么？”

“是，于大局而言是，于我更是。”这下子反倒是阿尚严肃了起来。这话，张威听不懂。

“你要想，阿威。神明在完全生长之前，只能藏在宿主的身体里，对吧？”

“是。”

“而我们，还没有能够掌握能够真正控制一位神的手段，对吧？”

“……是。”

“那神印这东西，不就成了定时炸弹么？先不说我，如果一个神的宿主被知道在某个国家境内，会发生什么？”

阿威呆呆地摇摇头，阿尚把剩下的半碗水也喝下去，声音又高了半个分贝：“监视！跟踪！强迫性的人身防护！其他国家会想尽办法把他带走，因为害怕有一天神明和这个国家的人达成了合作！但真正手握宿主的国家也害怕，在有掌控的方法之前，神明就已经完成生长！

“人都这样！希望自己有强大的力量而不希望别人有，但自己拥有它的时候也在害怕别人夺走！更不要提这股力量还有失控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一个有两个神印的人！你说谁坐得住？我不死，那接下来的斗争就会害死你们！你以为我们在抗争的只有第二神吗？人！都是人！”

阿尚此时已经面红耳赤，就好像他真的把自己的情绪带进去了一样。而张威已经目瞪口呆——十年前，作为一个新兵他从未想过这些。十年间，他尽可能不去回忆与过往有关的事情。十年后，在这番话下，他才终于稍稍看明白了点。

大哥终究还是在替他们着想。

阿尚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些他早就想明白并且选择摆烂了。他装死压根就不是因为这些。他只是觉得，解救了伊莎贝拉、夺取第二神神印之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功成身退了。所以他选了一个比较帅的方法——人死，传说永存。

谁曾想生活如此艰难？月薪三千二，还不如回组织呢，吃饭天天管饱……

当然，这些他不可能说的，要不然形象就没了。

虽然他现在这个拖鞋样也没啥形象可言就是了……

阿尚看着张威低头沉思的样子，感到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但下一秒他就看到，完成洗漱的伊莎贝拉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间，幽幽的声音从干燥的空气里飘过来：

“老公，床上等你哦~”那声音能把人的骨头给化了。

完了，这房间今晚不能住了。

阿尚摸了摸衣服下的鸡皮疙瘩，眼睛从她移回张威身上。

“……我明白了，老大……你背负的从来没减少过。”

“明白就好……我知道兄弟们很想我，也知道你盼着我们再聚一聚——你是最盼的，是吧？但不行。知道我活着的人，越少越好。甚至你以后，最好都不要来拜访我。明白么？”

“……明白。”张威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坚毅起来，就好像他终于变成了合格的战士。

“但是老大，我也要批评你一点。”

“说！我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