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禄心情愉悦，在路上唱了一段新学的戏。

“闹工潮，

你亲爹娘惨死在魔掌，

李玉和为革命，东奔西忙，

他誓死继先烈红灯再亮，

擦干了血迹，

葬埋了尸体，

又上战场。

到如今日寇来烧杀抢掠。

……”

咿咿呀呀的，调子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声音抑扬顿挫、带着情绪，劲劲儿的。

还真怪好听的。

唱了一段，林禄就停下了。

林棠眼睛带着亮光，“爹，怎么不唱了，还挺好听的。”

林禄被闺女一夸，脸都发烧了。

心里又特别高兴。

自此有了新爱好。

“爹只学了这点儿，我闺女喜欢听啊，等爹学会了再给你唱。”

说话时，嘴角咧的老高。

林棠点头，嘴甜道：“好啊，爹真厉害！”

林禄听到这话，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展开，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到家时，时间不早了。

林棠和顾瀛舟下午都有工作要忙，就回县里了。

目送车影离开，林家人转身回屋。

在村子，顾瀛舟车开的很慢。

双山大队的孩子们多是没出过村子的，看着绿色的气派大车，眼神怯怯的。

“这车肯定特别贵，咱们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半大的孩子说道。

林棠看着孩子们的眼神，想起曾经同样没见过世面、咬着牙努力的自己。

她心头猛的一热，接话道：“不贵的，好好念书，总有一天你们也能买起。”

说话的小孩儿有些吃惊，不知是惊讶林棠竟听到了他的话，还是她话里的内容。

眼神里闪过一抹迟疑，随即又追问道：“真的吗？我们也能买的起吗？”

林棠肯定答道：“是真的，所以……加油啊。”

小孩儿黑乎乎的干瘦小脸绽出阳光般的小脸。

看着渐渐远去的车，眼睛出现一抹亮色。

他们大队的文曲星觉得他们可以啊。

那，他们一定可以吧！

-

林家，主屋。

林禄躺在炕上的凉席上，嘴里哼着小曲，瞧着特别的惬意。

李秀丽笑着道：“瀛舟那车坐着舒服不？”

林禄又被转弯抹角提醒了打针的事，脸上笑容顿消。

他凑到李秀丽边上，跟向大人告状的小孩子一样。

“舒服不舒服的这些另说！我今天被一个事吓了一跳……”

林禄一脸后怕，说到这里顿住，就等李秀丽问。

李秀丽见老头子看上去真受惊了，脸色一肃，忙问道：“咋了？”

林禄瞧见媳妇儿眼里的关心，心满意足。

转头想到在卫生所碰到得那个身体抽抽的年轻人，眼神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