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漫步，款款落步。

魏晋风相对而言不如宋制汉服更端庄，但相对而言更飘逸、更接近人们传统认知里仙子的服饰，加之燕然那张天然去雕琢的姣好容颜，再度引起人们连连惊叹。

上次她与燕宁还是携手同下的，尚且是燕然更引起众人注目。

这次她们一前一后，燕然的超凡脱俗自然就衬得身后的燕宁黯淡无光。

只是心里再不平不忿，燕宁也要强行挂起笑容。

“仙子”。

这个词汇简直是为今晚的燕然定制的。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

眼前五光十色，众人举起酒杯，或真或假地赞美着燕家的两个女儿，尤其以燕然为最盛。

“要说这个燕家新找回来的小女儿啊，是真的厉害啊，竟然还考上了清大。”

“听说还是文科生？物理竞赛进的清大物理系，王牌专业，当真是可造之才啊。”

“燕宁也不错，不过听说是擦线进的，什么专业来着……嗯……”

“都很不错啦。”

那闲谈的二人随口提了几嘴，议论几句后便干杯换了话题，却让一旁的燕宁抿起了嘴角。

这番升学宴，已经不需要赵青再牵着燕然的手去四处引荐她了。

但众人依旧团团围住燕然，恭贺赞美着她。

相较而言，燕宁身边的只有她熟知的几个世家子弟们，还不时有人借口离开，要去给燕然敬酒。

燕宁自顾自喝了杯酒，原本她还是在世家圈子里赫赫有名的温柔大小姐，平日里这种众人巴结着讨好的场面都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围在她身边的人，话题都是关于她的“妹妹”。

是她的出现抢走了自己的人生。

你喜欢修道，干嘛还要下山，大家相忘于江湖不可以吗。

燕宁冷漠地想着，越想心里越难受，紧紧攥住拳头，美甲刺痛了掌心，也浑然不知。

可她面上还要维持着自己温柔知性的千金大小姐形象，不得不挂起笑颜，迎合着周围的人，甚至昧着心思违心夸奖燕然。

“燕宁？最近怎么样？”

忽地一道轻浮的声音传入燕宁耳中，一只带着镶了钻的劳力士金表的手从燕宁背后伸过来，和她碰了碰杯。

燕宁不觉起了些鸡皮疙瘩，这是任凌平，他总擅长把“我很有钱”表现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平日里，燕宁是不屑于搭理这种不符合她心目中世家子弟人选的人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轻轻碰了碰杯，客气而礼貌地说：“挺好的，谢谢关心。”

“恭喜啊，清大高材生。”

“谢谢。”燕宁礼貌点点头。

“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显然，恭贺燕宁并非任凌平的直接目的，只是走个形式，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可以。”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燕宁矜持地回答，“我可以给你联系方式，不过嘛，别的就得你自己努力了。”

毕竟还是宴会，二人也不敢说得太直接明白。

但有了这句回复，任凌平立刻喜上眉头，伸手简单粗暴地冲燕宁碰了个杯，摆摆手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