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岸见方锦绫真的要动怒，立即转变话题：“大小姐，你看现在这种情况，你不会还想着去打扰贤王和万小姐的春宵一刻吧。走吧走吧，我送你回郁王府。”

“我不想回去……”方锦绫坐在树枝上，抱着胳膊气呼呼地噘着嘴，“肚子好饿，你知道应阳城里有通宵营业的酒馆吗？”

姜岸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有倒是有，不过大小姐啊，您不困属下可是要困死了，而且刚才在酒席上喝了几杯，现在风一吹难受得紧……而且今晚是您大婚之夜，属下带您去喝酒这不大合适的吧？”

“带我去！”方锦绫臭着脸命令道。

“哎呦……行行行，”姜岸无奈，带着方锦绫下了树，“大小姐你要是真的想让郁王殿下喜欢上你，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脾气得改改。”

“别废话，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让我爹给你降职当大头兵去。”

“好好好，怕了您了。”姜岸嘴上求饶，可眼里却带着笑意。

姜岸带着方锦绫在应阳城内东拐西绕，走下一座石桥，石桥下有一位船夫正抽着烟袋等着客人。他看到姜岸和方锦绫，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前，笑嘻嘻道：“哎呦，姜小子，好久没见到你了。”

“老船头，偷偷抽烟呐，不怕你老婆打你喽”姜岸熟稔地和船夫打着招呼。

船夫收了烟袋杆，瞥了一眼方锦绫，嘻嘻笑道：“哎呦姜小子，几日没见竟然交了这么漂亮一个小娘子。看来你在镇北军里是出息了哈。”

“那是当然。”姜岸不仅没有否认，反而一脸得意地先跳上船，待他站稳了，回头去扶站在岸上的方锦绫。

方锦绫跟着上了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姜岸本以为方锦绫会害怕，可看她这轻车熟路毫无戒备的样子，不由地扬了嘴角，凑到方锦绫身边坐下。

船夫见二人坐稳，撑起船桨，缓缓开船。

“大小姐，你也不问这是去哪儿，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姜岸好奇地问道。

方锦绫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坐船，去的一定是暗渠夜市了。”

暗渠夜市位于应阳城位于应阳城下城区的一条应河支流和地下水交汇之处，无陆路可以到达，唯有乘船前往。因为陆路交通不便，应阳城官府疏于管理此处，因此逐渐形成了一处极其繁荣的集市。白日集市里的商家打开门做的是正经买卖，可到了夜里就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哦？大小姐你很懂么。”姜岸钦佩道，“我还以为您和那些世家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啥也不懂呢。”

方锦绫的白眼翻得更狠了。

她本以为姜岸会带她到一般通宵经营的小酒馆，却没想到姜岸会带她前往暗渠夜市。

“你为什么带我去暗渠？”方锦绫问。

姜岸双手枕头靠在船上：“小姐心情不好，那属下得带小姐来寻点乐子啊。在暗渠有一家歌舞坊，里面男男女女各个独领风骚，酒菜请的可是福满楼的大厨所做，味道一点不比福满楼差。”

方锦绫：“你要带我去喝花酒，就不怕我爹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姜岸说这话只是想逗逗方锦绫，想看她生气害羞的模样。可方锦绫的反应出奇冷静，不仅没有世家小姐般的大惊小怪扭捏作态，反而还能反唇相讥，将他一军。姜岸心中赞叹，他的这位大小姐果然不一般。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带您去个正经酒馆吧。”姜岸笑道。

方锦绫这时忽而想到什么，开口道：“既然来都来了，去喝喝花酒也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大小姐，我刚刚开玩笑的。”姜岸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说。

“就这么定了，走吧。”方锦绫眼露兴奋，刚刚还很丧的心情此刻云开月明，脸上也带了笑意。

船行过一座石桥，经过一段溶洞，出了洞口，河对岸是一片灯火通明的热闹集市。各种商家掌灯摆摊，隔着江水都能闻到对岸飘来的酒肉香气。

船夫将船停靠在夜市码头，方锦绫俨然睡意全无，视线掠过一家有一家摊位，恨不得将这大景美食统统尝一个遍。她刚想冲进去买小吃，就被姜岸一把拉住，带着她来到码头边上一个面具摊儿前。

老板是一个带着绿色鬼脸的男人，他的摊位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面具，珍奇异兽，鬼怪妖精，各色各样十分精致好看。

姜岸笑着对面具老板道：“老板，给我家小姐挑一副面具吧。”

那位老板仔细看了看方锦绫，没有取下摊位任何一张绘画精致的面具，而是从摊位后取出一个木匣子，拿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打开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件做工精妙绝伦的金面具，交到了方锦绫手里。

看到这个面具，姜岸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愤愤地对面具老板道：“老面头，就算你看我家小姐出身富贵，也不能直接就给拿这么贵的货吧？”

面具老板摆了摆手：“这就是这位小姐的面具，之前这位小姐来的时候买了这幅面具，说是寄存在我这里，等下次再来的时候来取。”

姜岸疑惑地看向方锦绫：“您之前来过？”

方锦绫也蒙了，低头盯着手中的面具，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姜岸压低声音问方锦绫：“小姐，这个会不会是那位跟您长相一样的小姐的？”

老板非常笃定地说：“老夫做面具多年，相的就是人面，纵然是双生子老夫也绝不会认错。当年购买这幅面具的就是眼前这位。”

方锦绫用手摸着面具上面的宝石珠玉，又颠了颠面具的分量，问道：“店家，这件面具您当时多少钱卖得嘞？”

老板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两。”

一旁的姜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以万安的身份，三百两根本不是她拿得出手的。

看着面具老板笃定的模样，方锦绫忽然想到，当初买这枚面具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在原书中着墨极少的真正的方锦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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