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

“不错，当初你娘出嫁，我和你外祖父将府中三分之一的资产都给了你娘做嫁妆，希望她未来能过的衣食无忧。

顾景田不过就是京中一个破落男爵府里的嫡子，虽说有个爵位，但是谁不知道他们已经沦落到变卖家产度日。

他父亲是个男爵，到了顾景田这里，已经没有爵位让他继承。

若不是顾景田好运中得探花，恐怕这京城早就没了他容身之地。

老身眼瞎，当年信了那厮鬼话，将你娘嫁给他，以为他会好好对待我女儿，可是……”

老夫人想起早逝的女儿，忍不住抬手擦拭掉落的眼泪。

顾西玉和舅舅舅妈好一阵安慰。

“接下来我说！”老侯爷见妻子太过悲痛，不忍她再提起伤心事，“自顾景田娶了你娘，那府中一切吃穿用度用的都是你娘的嫁妆。我们虽知道，但明面上不好说什么，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想着只要顾景田对你娘好，用些银钱也无妨。你娘成婚后很快传来有孕的消息，我和你外祖母都很高兴，多次表示想见见女儿。可是顾景田以有孕、不宜操劳为由，一直拦着不让我们见。拒绝的多了，我和你外祖母也就作罢。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不咸不淡过下去，直至你娘生产。”

喝下一口茶，老侯爷接着说道：“谁也没想到，在你娘生产前，突然有一天花妈妈拿着一张地契在半夜偷偷过来。原来是你娘发现府中有些不对劲，想着以防万一，将一半的嫁妆，以上香为由，运了出来，和花妈妈一起藏在庄子里。那张地契，就是庄子的地契，你娘让花妈妈送过来，想着如果没事，皆大欢喜，若是有了万一，她也有退路。可笑当时我们还觉得你娘多想。你娘因难产去了后，老夫派人查探，顾府没了女主人，府内中馈落到柳姨娘手里，接着将你娘留在府里的那一半嫁妆据为己有。也是那时她才发现，你娘嫁妆少了大半。”

“哼！”老夫人恨声道：“自那贱妇知道嫁妆少后，几经手段，查到此事与花妈妈有关。她卖的卖，罚的罚，将你娘的人全都赶出府，唯独留下了花妈妈，相必是要逼供，让花妈妈吐出嫁妆的下落。”

得知嫁妆还在庄子里，顾西玉终于明白，为什么花妈妈能留在顾府，他们又为什么要将花妈妈伤成那样，“我明白了，顾景田和柳姨娘做出如此恶事，无非是想着他们从花妈妈那里得不到这些嫁妆，也不要让我得到。”

这些事情，前世的她一无所知，可见活的多么悲哀。

老夫人想将那庄子的地契给顾西玉，顾西玉拒绝了，说是现在还没有能力接手嫁妆，等她大些再说。

老夫人一想也对，也就歇了给地契心思。

说完正事，其他人都去忙。

顾西玉赖在老夫人身边说了好多趣事，将老人家逗得开怀大笑，早已忘了之前的恶心事。

中午又陪着用些饭菜，休息一个时辰后。

顾西玉在老夫人和老侯爷不舍的目光中再三保证，以后会经常来看望他们，才顺利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里。

顾西玉一一看完外祖母临走时给她的卖身契。

外祖母送给她八个人，外加一个管事。

可是，这里面只有那八个人的卖身契，管事的卖身契倒是不在里面。

荼妈妈，也就是外祖母送给她的掌事妈妈，道：“小姐，往后老身不仅会接管院中事宜。也会教导您些皇室礼仪，毕竟，小姐往后经常入宫，规矩错不得。”

顾西玉知晓外祖母送给她的不会是无用之人，但也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从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难怪没有荼妈妈的卖身契。

原来荼妈妈曾是太后身边伺候的管事宫女，年纪大后厌倦了宫中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请求太后放她出宫。

荼妈妈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太后与荼妈妈主仆一场。

虽答应放她出宫，但也不愿其为生计奔波。

于是令人消了荼妈妈的奴籍，将她送入侯府伺候外祖母。

同时也希望谢家能为荼妈妈养老送终。

不过就是养一个人，还能让太后欠下人情，外祖母求之不得，当即同意下来。

没想到外祖母会把荼妈妈送到她身边，顾西玉感激不已。

荼妈妈愿意教导，顾西玉当然求之不得，当即点头答应。

微风吹过车帘，顾西玉望向窗外。

京城是大历最繁华的地方，即便已过午时，街上叫卖声和行人仍然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