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跟随美国队长来到了一处地下基地，这里空空荡荡，看起来已经废弃，只有贴在墙上的一些画报诉说着往日的热闹。

  “这是复仇者联盟曾经的基地，现在我们已经搬家了，但我觉得这代表了我们的某一段过去。”美国队长环视四周说道。

  “你认为这是谁搞的鬼？”布鲁斯问。

  美国队长明显一愣，但他摇了摇头说：“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得保护好你。”

  哪怕是布鲁斯也看出来了，美国队长绝对有怀疑的对象，只是他不想说，或者说连他自己也不想相信。

  “你觉得这是好事吗？”布鲁斯问道。

  美国队长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说道：“或许你觉得你是个幸运儿，什么也没做，就突然拥有了完美的外貌和强大的力量，事实上我也曾经历过这一切。”

  “你一定会觉得我是得了便宜卖乖，自己从基因改造当中获得了好处，就极力反对别人也获得这些，或者是觉得我自私，自己变好了，就见不惯别人变好。”

  美国队长看着布鲁斯说：“你觉得能力和责任的关系是怎样的？”

  布鲁斯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摆弄着桌子上留下的几张扑克牌说：“我有些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但多数是为了我自己，人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我决定去做点什么。”

  “在这一路上，我时常感觉到自己能力太小，能做的事情太少，也常常幻想自己变强大之后到底能做到多少事。”

  美国队长沉默地看着布鲁斯，听着他诉说，他能够真切地感觉到，布鲁斯很像从前的他自己，那个没有注射超级士兵血清的他自己。

  美国队长已经看出布鲁斯的力量是有训练基础的，这说明他很可能没说谎，他的身材是他自己练出来的。

  但通常情况下，一个容貌英俊、身材壮硕的人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并不需要那么强的力量，布鲁斯又为何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有越强的责任感，就越想获得更多力量。”布鲁斯给出了结论，他说：“可是力量是永无上限的，不管你有多强的力量，总有做不到的事，总有负不起的责任。”

  这是布鲁斯的心声，他在斗界也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发现其他的蝙蝠侠那么强，他自然也想变得这么强，然后他发现即使蝙蝠侠都这么强了，也几乎没有哥谭得救，这是人力有时穷的最极端的表现。

  “我认为，如果一个人先有了较强的责任感再获得了力量，那么他就几乎不会失控，因为强烈的负责任的欲望让他们会把力量用于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美国队长边回忆边说道：“我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虽然最后结果是好的，但在尚未取得好结果之前，我所拥有的信念和勇气不是假的。”

  “但如果一个人先获得了力量，却没有与之相应的责任感，会发生什么？”

  美国队长看向布鲁斯说：“一群人呢？”

  布鲁斯立刻意识到了美国队长在担心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说美国队长的担心真的不无道理，因为他比美国队长更懂超级罪犯。

  说起哥谭，大家总是会想起那几个耳熟能详的疯子，他们确实是一出生脑子就不太正常，但是哥谭有近千万人，这种天生疯子的数量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按理来说，如果只有这种天生疯子，那么他们一定会被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不会那么起眼，哪怕他们疯得再厉害，再有创意，也不至于让一座城市沦落至此。

  哥谭犯罪的中坚力量是那些莫名其妙变异了，获得超常力量了，获得丰富知识了的普通人。

  布鲁斯在斗界中时听过一些有关哥谭不可被拯救的论调，虽然语焉不详，但布鲁斯也能猜出，哥谭人变异率奇高不是巧合。

  他们从变异和疯狂当中获得了力量，但却把这种力量用在犯罪上，或许有一部分人是逼不得已，但绝大多数是根本就不知道还能用这股力量去做什么，索性就随心所欲了。

  美国队长说：“新自由主义盛行以来，自由论调完全盖过了责任论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不负责任。”

  “因为总有负责任的人去解决那些不负责任惹出来的麻烦，所以他们就觉得自己永远生活在安定的环境当中，觉得自由主义没错，甚至将把自己的能力用于负起责任看作是羞耻的事。”

  “现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不懂得如何负责，也不想负责任的人获得了更大的力量，选择去负责任的普通人将无法战胜他们了。”

  美国队长站了起来，凝视着被自己平放在桌面上的盾牌，他说：“如果他们不能拥有更多的美国队长，这注定会是毁灭的开始。”

  布鲁斯抬头看着他，而美国队长对他伸出了一只手并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但我很高兴你是这么想的，混乱很快就会爆发，我需要你的力量。”

  布鲁斯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随后站了起来，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或许我的力量变强了，但我还差得太远。”布鲁斯轻叹一口气说：“相对我面临的状况来说。”

  “你足够强大和坚定，我没什么能教你的。”美国队长看着布鲁斯的眼睛说：“但我可以向你传达我的朋友曾说过的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屏幕外的席勒捂住了脸。

  “我算是知道美国队长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