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岚霜并没有待太久,一个小时后就走了过来,对砚灵兮他们说可以走了。砚灵兮问他要不要再待一会儿,沈岚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回去的路上,沈岚霜一直在发呆。
脑子里全都是父母惨死的模样。
父亲被打断了脚,挑断了手筋,戳瞎了眼睛,皮肤上全都是铁板烫出来的痕迹,刀伤无数,指甲盖全都被拔掉,那些人会强迫父亲吃纸,吃土,吃一切不该吃的东西,父亲对芒果过敏,他们就喂父亲吃芒果,看他起了一身的红疹子,难受地在地上打滚,却只是愉悦地哈哈大笑。
沈岚霜眼中红光微闪。
母亲被脱光了衣服,有人拿着摄像机在拍,他们说只要母亲肯把自己卖给他们,她就能被放走。
百褶裙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手很小,很白,却冒着淡淡的黑气。
不,应该说,沈岚霜整只鬼都在冒黑气。
眼中红光大盛,沈岚霜感觉自己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想要杀戮的欲望。
手掌忽然被按住,沈岚霜一顿,黑暗如潮水一般逝去。
一瞬间,她甚至有了自己又能呼吸的错觉。
她愣愣地看向砚灵兮。
砚灵兮目光沉沉,望着她,没有说话。
沈岚霜抿了下唇,说:“我没事。”
砚灵兮点了下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家之后,沈岚霜回了隔壁,周奇和她说话她都没有理,径直去了阳台,坐在椅子上,直直地望着窗外。
又开始下雪了啊。
三天后。
算着也该到时间了,砚灵兮再次去了长安街,不过这次不是摆摊。
薛婶见了她,还奇怪呢:“小砚,你今天没带东西啊?”
砚灵兮笑眯眯地说:“今天不摆摊。”
“不摆摊?那你怎么来了?”薛婶说着,把自己的烤红薯掰了一半下来给她。
砚灵兮不和她客气,喜滋滋地接了过来,耍宝似的给了薛婶一个飞吻,把薛婶逗得乐不可支。
她说:“我这不是来收钱嘛。”
烤红薯是刚买的,还冒着热乎气,砚灵兮捧着,还有点烫手,哦玄淮接过去,砚灵兮把头探过去,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然后用抬着手套的手推了推莫玄淮的胳膊,莫玄淮低头,在她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薛婶还没明白:“什么钱?”
这时,砚灵兮眉眼一抬,看向远方,说道:“这不来了嘛。”
薛婶扭头一看,一开始还有些找不准地方,几秒钟过后,看到了那天的大婶,还有她丈夫和儿子,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脚步匆匆,一看就是有目的地的。
走进了,薛婶不由得再吃一惊,这一家三口,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吸毒了,个个眼下青黑,眼神呆滞,满脸疲惫。
其中又属大婶症状最重,毕竟她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至于她丈夫和儿子,完全是被连累的。
这三天内,大婶事故频发,意外诸多,她都被吓得神经衰弱了,尤其是后两天,一直叫嚣着她看到鬼了,就在家里,可父子俩什么都没看到。然而大婶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大半夜的就开始闹,他们全都休息不好,还要防止大婶跑出去。
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几天的生活,就只有“水深火热”一个词了。
而最恐怖的是,就在今天凌晨,一家三口全都看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