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肯定不能多留，就他现在的情况，一旦被人察觉出真实状况，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首先还是得尽快离开南京城，只有离开了南京城，才能再想其他。

打定主意，李明月直接问道：“能走吗？”

王素一愣，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李明月，不能。

李明月对着那只小鬼道：“照看一下她。”

说完起身，对着拓跋羽衣道：“你跟我来。”

拓跋羽衣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李明月这种直接命令的口吻，还是因为现在的这种情况，不过她还是跟了出去。

李明月在街上走了一会，然后买了一辆马车，回到酒楼之后，将王素抱上马车，接着取出万兽谱将那头黑豹收进其中，又让那只小鬼也进了马车，最后又命令拓跋羽衣也进入马车。

马车里一个王素，一只小鬼，本就已经有些拥挤，王素身上的血腥味，那只小鬼身上的阴森之气，都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很不舒服，却又只能捏着鼻子忍受。

李明月架着马车，就这么向着城外疾驰而去，直到离开南京城，往东走了数十里，确定并没有人追上来之后，李明月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才放慢了一些速度，而那匹马此刻已经有些力有不逮。

李明月找了个空地将马车停下，早就忍受不住的拓跋羽衣顿时跳出马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燥热而新鲜的空气，李明月也不理会她，对着马车里问道：“感觉如何？”

王素回道：“好了很多，再过一会，应该就能恢复五成。”

李明月点了点头，也跟着下了马车，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疏导自己身体中的情况。

昨晚一战，不仅损失巨大，损伤更是可怕，如果不是有混沌钟的存在，他怕是就要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成为这天地间的一缕幽魂，虽说最后稳住了气息，也恢复了身体的外伤，但内在伤势却没有解决。

体内那口浩然气跟那些剑气此刻完全交织在一起，相互冲撞，不可开交，时刻都在摧毁他体内的灵脉穴窍，不仅如此，因为骊珠碎裂的缘故，体内凭空出现了一条青蛇，这小家伙看似弱小，实则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而这能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身体所能够承受的范围，在这种种情况的作用下，他的境界竟是直接来到了灵元境巅峰，大有要进入真元境的趋势。

这个时候破镜无疑会让身体的情况雪上加霜，可现在李明月根本没有选择，如果不破镜，就无法将那口气和那些剑气分开，更无法让那条青蛇安静下来，可若是这时候破镜，身体必然会再次遭受重创，轻则当场重伤，重则毁掉这么多年打下的根基。

李明月最终还是选择了破镜，倒不是破镜对李明月来说情况会更好，而是他现在的状态，破不破镜似乎都不好，那倒不如顺其自然。

随着李明月闭目入定，那只小鬼也下了马车，守在李明月身边，目光却盯着不远处的拓拔羽衣。

拓拔羽衣看着他，一剑鄙夷，然后看着李明月，陷入思索。

直到此刻，很多事情她还是想不明白，或者说是完全没有缓过神来。

昨夜之前，他还是整个金阳帝国人人敬仰的公主殿下，甚至就连九嶷山那些老神仙都夸她有修行的天赋，可因为眼前这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少年的到来，一切就都变了，而且变得天翻地覆。

不仅她那位至高无上的皇兄惨死，她自己也沦为了阶下囚。

她当然看得出来，这李明月明显受了重伤，否则不至于落荒而逃，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可以逃走，以她归元境的实力，她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她完全可以带着更多的强者，对这李明月进行追杀，完全可以给自己那位皇兄报仇。

其实报不报仇不重要，那位皇兄对她虽然不错，但毕竟只是堂的，甚至于都不能算是皇室正统，至于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她其实心知肚明，对自己好，说不得只是这位皇兄心中有愧，想弥补在自己身上罢了。

重要的是如果她真能杀了这李明月，必然能够在金阳树立威望，甚至不输于那位皇叔，那自己就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以前，这种想法她当然不会有，也不敢有，可唐国那位都能，她为什么不能？

她越想越激动，可终究只是白激动，因为她不敢，不敢逃。

因为只要看到那个少年，她的心里就会笼罩着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