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如此江山(伽蓝行者)_第四章 魏巍皇城(上)(1 / 1)_应是如此江山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四章 魏巍皇城(上)(1 / 1)

南京,周朝都城。

六朝古都,虎踞龙盘之城,自东吴孙权定都于此,此城便是江南中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至今一千四百余年矣。秦淮河两岸尽是吴音软语的歌舞楼台,尽是灯火如昼的茶馆酒肆。天下达官显贵,商贾巨富多数汇集于此,听曲品茗之间,多少风云乍起。

正阳门前,一辆金黄龙蟠顶盖[]马车过了护城河,在门前数丈远的地方缓缓停了下来。走在车前的的两名卫士察觉异样,勒马而停随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前跪下拱手说道:“禀五爷,已到正阳门外,是否现在进城?”

车内一只玉手伸出,挑开车帘,只见他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赤色五爪蟒袍,虽面如温玉眉若星宇,却掩盖不住脸上的风霜之气。他抬眼望向城门,见城门上王旗招展与往日并无半分不同,心下不禁有些凉意——自己离京三年了,如今回来还是没有人愿意来门前迎接自己吗?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卫士,淡淡的说道:“走吧,进城吧,不要走正阳门,走旁边的朝阳门便可。”说罢放下帘子坐回车内。

马车将将起步,就听得马蹄翻飞之声传来,他正欲思索是何人在皇城前尚敢如此放肆的骑马,却听见有人在呼喊自己:“五哥,五哥,我可想死你了。”话音甫落,马蹄声已来至近前,那人翻身下马,一把掀开帘子,一张笑嘻嘻的脸凑了进来,“五哥,你不在这三年可真是想死我了。”说罢,跳上车来,坐在他身边。

这位时隔三年,风尘仆仆回京的正是当朝兴元皇帝的第五个儿子,已故淑妃之子——武钊。三年前,他因重提削藩之事,在朝会上与当今皇上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一怒之下削了他郡王的爵位,将他发至宁远将军李作忠账下做了一名参将,无诏不得回京,这一去在宁远苦寒之地足足待了三年。而那位急匆匆赶来的正是他的七弟,良妃之子武铎。

武钊将七弟迎上马车,看着三年前还没到自己肩膀的弟弟,如今已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眼角不觉间湿润起来,武铎打趣般说道:“我还以为五哥你这三年跟着李作忠已成了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才见面,你便要哭鼻子了。”

武钊试了试眼角,笑着说道:“你还是这样跟我没大没小的,是不是又该打你的屁股了?”

武铎看了看马车内,只见车内只陈列几本书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物,而随身护卫也只有两名,眉头不禁皱着说道:“这李作忠干的好差事,这大老远的几件随身物品也不给你带,护卫也就派两个,看下次见到他我定要抽他鞭子不可。”

武钊对此反倒没有在意,轻声说道:“你错怪他了,按朝廷规制,将军一级回京述职才能带四名护卫,且将军本人仍需骑马,如今我只是个参将,就给了我两名护卫,还让我坐着马车回京,已经是不错的了。”

“可是你……”武铎还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心中更生对五哥的同情之感。

“好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我们进城吧。”武钊说完让马夫驱车进城,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了。武钊看着自己走过无数次的正阳门从眼前划过,看着马车徐徐驶入朝阳门,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牙,那些看热闹的人,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那些恨不得自己死在鞑子刀下的人,让你们失望了,我既然回来了,咱们新账旧账一笔一笔的算,一笔一笔的还。

诚亲王府内,皇四子诚亲王武镝正站在梯子上裱着他新弄来的前朝御前画师李落花的《芙蓉图》,一边裱着画一边啧啧称奇,“这自古以来都说唯有牡丹真国色,但是你们看看李画师笔下的芙蓉,花团锦簇,再看看这采花的少女,风姿绰约,妙啊妙啊。”

听武镝这么,在一旁坐着品茶的六皇子武钒也坐不住了,放下手中茶杯走到近前也端详着这幅《芙蓉图》,可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摇着头说道:“这画真有人说的那么好?不就是一块布上画了几朵芙蓉花和一个丫头吗,又有什么稀奇的,四哥若是喜欢,我府上有的是芙蓉花,明个我给你搬上个十盆二十盆来。”武镝听他这么说笑着摇头说道:“你呀就知道舞刀弄枪于风雅之事却是一窍不通,父皇还真是没说错你,真真是个莽张飞。”

这时只听吱呀一身,房门打开,皇九子武铟走了进来说道:“说六哥是莽张飞我看啊都是抬举他了,你忘了前几天北蒙蛮子来进贡时,咱们的莽张飞让北蒙人摔成了狗啃屎了啊哈哈哈。”五日前,北蒙哒达王子来南京朝贡,皇上设宴款待,席上皇上不知是酒吃多了一时兴起还是怀念起自己在北蒙的日子,竟然让北蒙哒达王子与武钒比试摔跤,武钒本是众多皇子中最擅长武事的,但偏偏学的是南拳,于北蒙摔跤是一点也不会。刚开始还能凭借蛮力与哒达王子纠缠纠缠,时间久了气力不足,被哒达王子抓着玉带一个倒摔,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引得席上的人哄然大笑,而笑的最开心的就是他的父皇,或许这在老皇帝的眼中只是一种娱乐而已,但是在武钒的心中,却是在宗亲百官和外邦人眼前丢尽了颜面。今日,又听见武钒如此说,不禁怒火中烧,走到武钒近前,脸就快贴到他脸上赫然说道:“哼,你若不服,咱俩出去比试比试?”

武铟不想看武钒那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的眼睛,侧过头对站在梯子上的武镝说道:“四哥,这你也不管管他吗?”

武镝笑着说道:“祸事是你自己惹的,要我怎么管?”

武铟侧身绕过武钒,走到梯子跟前,又转身对着武钒说道:“哎呀六哥,我自然是打不过你的,前日我还被父皇骂了一通,说是诸皇子中就数我最不争气,你又何必跟我一样呢。”武钒听到武铟如此说,哼了一身,气怏怏的又坐回椅子上喝茶,不再理武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