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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上)(1 / 2)

天马行歌 信风舞雁 2524 字 2020-06-11

李亨刚结束与李泌的彻夜长谈。

李泌苦口婆心,劝说李亨要以天下公心取代帝王私心,即便获得仇人李林甫、杨国忠眷属,也要宽恕赦免,甚至量才录用,以示帝王气宇雅量可以汪洋如水巍峨如山。这个,李亨表面上听从了,说甚是甚是,很对很对,但催促李泌赶紧转入下一个话题,即如何尽快消灭安史贼兵。

可见得关于赦免罪臣家属的事儿,李亨只是有口无心,表面答应了而已。李泌发现了,忍不住,又劝说了几句。对此,李亨冷笑道:“好了山人,这个不必多说了:纵然杨国忠家那个孽子杨去尘落到朕手里,朕也会公正对待量才录用的。”

“哦,杨国忠剩一个儿子,叫杨去尘。”

“建宁说的,他见过了。甚为赞赏其为人,说是文武双全,决不类似其父;万一获得,即便不量才录用,起码保全其性命。”

“……”说起建宁王,李泌只得摇头,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先生啥也别说了!”李亨心虚说,“已经做了,就没啥可后悔的了。谁叫建宁咄咄逼人,如今连他兄长广平与回纥太子的协定也要说三道四,这不是要夺取广平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

“绝非如此”李泌沉痛说,“大元帅之职,陛下原本是要授予建宁的,是建宁顾全大局,称广平是长子嫡子冢子,坚决出让那个举足轻重的军职的。”

“是假惺惺出让的,没想到朕真把大元帅授予了广平。事后后悔了,发誓夺回来,故此有了种种狂妄之举!”

“不然不然。”

“再说先生是全大唐最高明的望气大师,”李亨为堵李泌之口,不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曾算定洛阳东南有浩荡的帝王五彩之气,建议派人前去勘察厌胜。朕听从了,便着建宁立刻率兵赶去。哪曾想,到头来,建宁本人反倒是反王贼王,五彩帝王之气正好应在他身上!”

“不然:建宁去之前,五彩帝王之气便存在了,既然后来对应在他身上,前头为何不转移到灵武城上空来?”李泌从逻辑上辨析道。

“不然不然,那气是多变善变的,一开始对应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所以留在洛阳东南;后来建宁去了,那气认出他才是真正的对应之主,便牢牢笼罩在他的上头,让他说话行事愈加乖张放肆,直至自取灭亡!”

李泌苦笑:“原来如此,那气是多变且善变的。”

王不换郑国渠不胜感叹,既为建宁王的覆灭感到高兴,又以为他是天纵之才,却命薄如此,未免可惜。

“李泌出的灭贼之策,那个高明啊,即便大目不懂军国大事,也听明白那是一劳永逸的灭敌之策,”杨大目接着说,“主张郭李二位大帅的精兵锐卒神不知鬼不觉摆脱正面贼兵,直接绕过井陉关去到范阳,先一举夺了安史的老巢,再断了贼军回归之路,大举包围贼兵,决一死战。”

“确是克敌制胜的好法子。”王不换赞叹说,“可见李泌有经天纬地之才。要灭唐朝,这等不世出的妖人得一块儿灭了。”

杨大目继续说:“可惜,此话不仅俺听见了,便是阉人李辅国奸人张良娣也听见了。他二人唯恐山人建言获得采纳建下奇功,夺得皇帝宠爱,便趁李亨用早膳,说这是天大的冒险之举,只有贼人的间谍才会出此歹毒之策,若轻信照做,必是天大灾祸,等于大唐丧失复国和中兴的最后希望。

李泌的计策,李亨原本将信将疑,现在听得谮言,虽然不肯赐死李泌,却让他去到前线劳军,看看队伍是否经得起这么大范围的机动作战,毕竟是从中原到燕地,又是十万人的大军。”

“李山人因祸得福,侥幸逃过一命。”王不换说,“可惜可惜!”

“渠帅听说郭子仪李光弼正好来述职没有?”

“看见二人了。”

“正好一并剪除!”

“若有可能,当然好,”王不换说,“但当务之急是杀死唐国在位皇帝,一个退居幕后的太上皇不足以报得你我他众人的世仇家恨!”

“成仁明白。”段成仁-杨大目说,“渠帅请随我进入李亨寝殿!在前头不足二百步了!”

众人赶紧跟上杨大目。

此时的灵武宫依然没人发现王不换郑国渠进来了,与内线里应外合了。

秦基业师徒在给巨网一股脑儿网住并拖拽上城垣之际,所有人肉团团在一起,正好可以想对策,做好预案。秦基业说:“糟糕,因我等对圣人见死不救,别人,在后的黄雀多半要把我等当作刺客了!”

“会是谁?!”翻雨问道。

“更为凶险之徒。”

敢斗说出众人不敢说的:“谁最得益便是谁,——广平王。”

“要摆脱刺客嫌疑,”边立功说,“一口咬定此行我等是来投军的,直接向圣人请缨!”

“对对,别的一概不认罪!”去尘说,“必要时,索性加上一句:你们众人是投递罪臣杨国忠之子杨去尘而来的,借此拜见圣人,投得一支好军。”

“这是不可能的!”解愁道,“没人这么说!”

“很对,”翻雨道,“不可能的,解愁你别忧虑!”

到了城垣上头,一个个给取出巨网,套入黑布口袋,给押解到不知何处。

人到了哪里,虽然看不见,押解的人也没说起,没个准信,但众人判断这是下了城垣,进入屋子,——虽套着黑口袋,但鼻腔仍钻进最易辨识的室内气味,掺杂有霉味,甚至雪味,因地震而雪崩而弥漫开来的雪味。

城垣上有谯楼,很高很大,就气味形状外观来说,应是最新建好的,因这是建在南门之上的七谯楼。南门也叫午门,直接面对大唐新天子最担忧最渴望的方向,南边。

而现在,来自南边的秦基业师徒给抓捕上了南门,被押进了谯楼,当先被某个年轻的声音呵斥道:“你等众人可是安禄山的刺客?!”

“不是。”秦基业率先说。

“可身上都有兵器,尤以短刃为主,是刺客最引以为便捷的军械!”

“敢问将军大人,”翻雨说,“我等几人千里迢迢跋涉来的,身上若无一件两样兵器防身,还能活着走到灵武面见圣人?”

“当然,面见圣人是为了行刺圣人!”

“就我等这十来个人,其中还有不少女娘,竟也能成功行刺圣人?真能做到,各位老总脱不了干系,是内应之人。”边立功说道。

“滑天下之大稽!”敢斗说,“我等若是刺客,这也是对各位老总的轻蔑与侮辱!”

“汝等自然不是主攻!”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此人似刚来到门内,“也就是说,汝等是佯攻,佯装聚在南门外说事议事,为吸引我等守军注意力,以便掩护主攻刺客混入灵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