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函宇耳朵里全是一道道热辣又娇羞的邀请，身边的空间也被挤得越来越小，连呼吸的空气都弥漫这种味道的香水味。
他按下了下太阳穴，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魔怔要打电话给陈洛飞，还忽然要建议叫女生来唱歌。
叶佩。
郑函宇疏离了下脑海里的清晰，终于发现自己今天的幼稚行为不过是因为那个叶佩的女生，对他的态度太不正常，以至于他忽然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魅力这种东西，郑函宇承认，多的时候给他造成困扰，但忽然消失又使他不是很习惯。
深呼吸一下，想通了的郑函宇倏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然后，在众女生诧异的目光中，风一般闪离。只留下一句“今晚好好玩，我买单。”
“陈洛飞，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郑函宇想人多热闹唱歌吗？你看他，我们才来就走了！”
“对啊，我原本都睡美容觉了，特地从被子里爬起来的。”
“陈洛飞你耍我们吗？我就说今天怎么郑函宇忽然愿意跟女生相处了，是不是你背着他叫的我们？”
“哎，你们别说陈洛飞了，他也是为了我们好，想给我们一个机会，谁知道郑函宇的厌女症这么严重。”
“陈洛飞你悄悄告诉我，郑函宇他喜欢女生吗？我是说喜欢女性吗？”
郑函宇走人了，陈洛飞在惊诧中忽然被一群女生围困，想跑也跑不了，抱着头大声嚷嚷：
“姑奶奶们，咱也不知道宇哥为嘛忽然叫人又半道溜走，不过宇哥都买单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该唱唱，就当免费放松怎么样？”
“切，谁要跟你唱歌，我要回家睡美容觉去了。”
“你小子下次再这样不靠谱，以后当心找不到对象！”
“你自己唱吧，我伤心，没心情。”
……
一大群美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陈洛飞看着瞬间空寂下来的包间，点了夜宵小吃一个人自娱自乐唱起了《算你狠》。
“你若要走，我不会留……我说算我笨软不隆咚的耳根，只为一时的气氛搞一肚子的气氛……”
“叮！”
唱到一半，陈洛飞看到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郑函宇发来的信息：
“下周日开始餮宴居每周末都有叶佩独家款新菜推出，给你打五折。”
陈洛飞点开短信又看了一遍，撇了撇嘴嫌弃道：
“是不是兄弟了，就给我打五折？”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嘴里吹着口哨，单手撑着茶几一个街舞跳，人直接蹦到点歌处掐了原本的《算你狠》，开始接着唱《兄弟》。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
没有叶家人在眼前晃的日子，感觉过得特别快。
不知不觉，叶佩搬家已经过去了五天。
“佩佩，你怎么最近连下课时间都不放过了，学习也不是这么拼的，不是该一张一弛吗？”
周四下午第三节下课，蔡怡转身又看见叶佩在背英语课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有一张一弛啊，你看我闭目眼睛在休息，原本思考化学的脑袋现在也没运转就背背英语课文。”
蔡怡抿了抿唇，默默转回了头去，只觉得学霸的世界好难懂。
“佩佩是在准备月考啦，明天是全校月考的日子，你看隔壁重点班的吊车尾最近几天都不去打篮球了。”
徐文静见蔡怡受到打击的模样，忍不住笑着为她解惑。
没办法，他们12班作为高二理科最差的班，区别于择优班、重点班，叫得好听点儿班级叫普通班，实际就是学渣班。
重点班的差生还会临时抱佛脚下，他们班的人可谓是全无压力。
考试都懒得作弊，选择题靠猜，填空题九死一生，简答题全军覆没，成绩好点儿的及格低空飞行，成绩差的都是十几二十分。
最好的一门课，估计就是英语。
一方面是家境好的学生以后会出国留学，英语在家长重压之下还稍稍用心点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英语答题卡大部分都是选择题，英语作文就算阅读理解抄几句，老师也会给2分同情分。
其实老胡前几天早自习、上课时都有跟班里说过这事，但蔡怡估计走神没听清。
“要月考了吗？对哦，已经九月末，混日子混得我都不知日期了。不过我家老妈已经对我的学习成绩持放弃态度，看不看书无所谓。”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落下太多上课像听天书，越学越差没心情学。”
蔡怡是记性不太好那种，知识点划不清重点，高一的时候九门课，她每次翻看课本就觉得头大。
徐文静与她的情况有些不同，原本徐文静的成绩还是比较好的，可高一的时候爬山摔伤了腿，住院加复建三个月没来学校。
在家总是没自觉性，就算家里请了家教，她回校的时候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成绩一差，在原本的班级里就从中上游掉到末尾。
上课听不懂，考试考不出，家长还整天用别人家孩子对比她的失败，对着她就是恨铁不成钢，压力越大，心态越差。
最后分班分到了普通班。
徐文静觉得，分到普通班也挺好的，家长失望不再逼她，她原本的轻度抑郁都无药治愈了。
“这是我整理的高一数学、生物、化学、物理各科复习资料，里面划出了重点难点，也标记了易错题，你们想要考好点儿的话，或许用得着。”
叶佩听出，蔡怡与徐文静说着无所谓，实际语调里还是有些落寞不甘，所以主动提出了借她们笔记，
“时间太紧，其他各科的复习资料月考过后我再整理，到时候也给你们拿去复印。”
蔡怡与徐文静听到叶佩的话转过头，就见她手里4本厚厚的笔迹朝着她们前座递。
“复印的时候帮霜霜也复印一份。”
蔡怡看着这4本资料，觉得分量一定是不能承受之重，她不想接的。可在叶佩真挚带着威慑的眼神中，鬼使神差就接了过来。
卧槽，我在干嘛？
等资料捧在手心，她才瞪大眼不敢置信自己都干了什么。
毕竟家里的老妈都不逼着她学习了，她应该享受自由快乐的青春时光才对，刚才却接过了朋友的爱心笔记。
接了不复印，叶佩可能会不开心。
复印了不看，又对不起朋友的笔迹。
所以到时候要么做做样子看一看，让叶佩知道她们还是珍惜她的友谊的？
与徐文静默契一点头，蔡怡把叶佩的笔迹放进了书包里。
……
周五早上，班级没有了早自习，12班的学生显得更散漫了。聊天的聊天，打游戏的打游戏，不过叶佩身边那一块的人，都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虽然他们班讨厌学霸，但叶佩可是12班的人啊，跟择优班的学霸必须分类……而且叶佩还给他们尝过超级美味的食物，吃人嘴短。
早上七点十分，预备铃声响起。
12班的人一窝蜂往择优1班方向而去，因为择优1班作为最后一个考场，往往都是被12班的一群人霸占。
“哟，来得这么早，是来补眠的吗？”
“别理他们，还不如多背几个公式。”
不是每一个学习好的学生，素质跟着好，所以12班的人每次到择优1班考试，总是会被那么几个优等生嘲讽。
以前没分班时差不多是那么几个人，现在分班了同样是那么几个人。
当然12班的人更不是吃素的：
“哎呀，谁一大早放屁这么臭，我都呼吸不了了。”
“刚才有个毛苍蝇一直在我耳边响，你说我要不要买点儿杀虫剂来这里喷一喷。”
往常这样的互怼会在监考老师的脚步声中消散，但互怼产生的敌对，却使得两个班级整体关系十分糟糕。
但没人在意这些，老师们更是巴不得优等生与差生关系远一点，免得被带坏。
……
因为只是月考，所以周五一天时间，学校就要把语数外三科加文理综都考完。
上午第一门，考的是语文。
和往常每次一样，监考老师把试卷分发下去，然后交代考试注意事项，考试时间到，广播里响起开考铃声，监考老师就看到这个考场的学生各显神通开始做选择题。
有的在橡皮擦上写上A.B.C.D，有的嘴里念叨一串文字最后落在哪里就选哪个答案，还有的按“三短一长选长，三长一短选短”规律做题。
呵。
选择题过后，这批学生大多数就会倒下睡觉，偶有几个也是挑着试卷题目随便做做。
十五分钟内，考场就会像是中了睡眠魔咒一样，个个趴到桌面上，直到广播里响起“离考试结束还剩30分钟”的通知。
然后，所有考生就会变成魔咒被解除的自由鸟儿，欢声笑语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监考老师也会成为全年级第一个完成任务的老师。
高二第一次月考监考理科12考场的朱老师，看着底下一大片倒下去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
她原本想着反正大家都睡觉，她也不用走动监考了，打算坐下来亲自做一下试卷，准备周一为自己班里学生讲解。
头一抬，却发现考场里居然有一个学生坐得笔直端正，手里的水笔唰唰唰写着阅读理解题，眼神清明极为认真。
“这个学生是普通班的？”
朱老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看到她黝黑偏瘦的脸颊，粗糙有力的手指，真怀疑这个孩子是学校新招的优等生不小心走错考场。
不过朱老师又想起语文组开会的时候，12班的胡老师说自己班里转来了一个偏科生，语文特别好，她又取消了这样的怀疑。
人家外貌像是穷苦人，说不定暴发户贼有钱呢？
朱老师这样想着，脚步却不由自主朝着叶佩方向而去。毕竟能被胡老师眉开眼笑推崇，还夸赞人家作文水平超高的学生，她也想要见识见识。
在朱老师看来，胡老师大概是教普通班天天对着一班差生审美水平出了差异，随便看到一个语文不错的就夸得天花乱坠，说不定还没有她们班语文课代表作文写得好。
然而这一看，朱老师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