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啊，做司机难，真的好难，有的时候想要表现好一点，但又担心表现过头，我们因为身份限制，也不能像秘书一样…总之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只有我们自己清楚自己咋样？和我们玩的做生意的朋友一般都是小打小闹的；和我们玩的体制内的朋友一般也都是小干部…看到周围一些人过得好…”朱朗每句话都恰到好处地没说下去了，不过王成知道他没说的话里代表着什么。

…

喝完酒，王成带着朱朗来到书房，王成岳父对着他岳母挤眉弄眼，那样子似乎在说：“这俩孩子有啥事儿不？”

“哥，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你知道以叶书记的性格，不可能姑息身边的人做这种事，更何况你已经犯了好几次错了！”王成问朱朗。

朱朗没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老弟，很多人觉得我们领导身边的司机就应该怎么怎么样，可我是真的没搞到钱，事实上省里头那么多司机，也就平时吃吃喝喝有人请，请去当吉祥物吓吓那些不懂的！绝大部分人也赚不到钱。我俩孩子，你也知道，我就算半个上门女婿，不搞点钱，更加没地位。”朱朗说。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去一些朋友的场子吃饭我会很羡慕别人，他们有钱啊！大奔驰、保时捷，吃顿饭五六千块钱，我有的时候只能忍着自卑…说所谓的体制内的地位高，只不过一些人意淫罢了，去参加几次饭局，看到别人买单很轻松，联想下自己兜里那俩钢镚还不够买瓶酒，什么屁面子也只能强装镇定。”朱朗说着说着哭了。

几十岁的大老爷们…或许很多人看到这一幕会说朱朗太矫情了，但王成十分理解朱朗。

就像很多人认为王成应该已经搞了很多很多钱一般，怎么解释都没人听。王成一个老家人，曾经因为孩子上学问题还找过王成帮忙，但因为看到李木子开叶浩给王成的车回了趟家，就认定王成贪污了。竟然“匿名”打电话给省纪委举报王成。但事实上哪怕全款，按王成和李木子的收入买台E问题也不大。因此直到今天，王成也不太乐意回老家，不是忘本，而是有个别人的纯朴笑脸下藏着最恶毒的心。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这不是朱朗搞事情的理由。换言之要不是有这碗饭，估摸着朱朗每个月连这点钱也拿不到。

人的欲望都是有大有小的，人的能力都是有大有小的，这些都不是违法犯罪的理由。叶书记曾经说过：体制内绝大部分人，在当地，这些工资是绝对是对得住、甚至高于其能力的；这或许是很多人往体制内挤的原因。

王成也没有办法了，他不敢也不愿意再次为朱朗说情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再说就有点打脸了。

和领导在一块，不能仅凭自己和领导关系好，就由着自己性子来，要多考虑领导的感受。

“哥，其他的我真的也不能帮你了，你也知道叶书记的性格，我为你再多说什么，可能就真的要出问题了。但我答应你，如果你不给叶书记开车了，我在征求叶书记意见后，我可以找人给你换个岗位。”王成说。

朱朗感激地点点头。

作为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面临的诱惑真的太多了。

王成起身出去散步了，朱朗跟在身边，他看着王成走路的背影、说话的神情，已经颇有叶书记的影子了。

就连前段时间他和李文在一块聊天时，他也对朱朗说自己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