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王成连夜回了趟老家。

父母听说儿子要去海里上班，十分激动、也十分不舍。

“爸妈，您二老跟着我一起去帝都吧？那儿的医疗条件好。而且您二老去了帝都，帮我看着点孩子，我也能安心工作呐。”

王成爸妈摇了摇头：“我们老了，我们不想离开老家，儿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爸妈就想守着这，我们在这出生、在这成长、在这把你抚养成人、供养你读大学到工作、现在我们就想在这变老。儿子，其实爸妈很谢谢你，你一直是爸妈的骄傲，从读书起就没怎么让我们操过心，后来工作时虽然有波折，但一直都很孝顺…”

王成走到隔壁老房子里，那放着爷爷奶奶的遗像，黑夜里，昏黄的钨丝灯照亮着两张慈祥的脸，王成轻柔地抚摸着相框上奶奶的脸。

“婆婆（奶奶），我要去帝都上班了，您生前一直想去帝都，因为您的身体原因没有成行，我会记着您那些话的。”

王成一个人在客厅站了很久，琪琪和肖俊俊在门口候着，不敢出声。

许久，王成擦了擦眼泪，走出了客厅。

“今晚在家住一晚上吧！对了，俊俊，明天一早去取一点钱，你和琪琪一起去。”

“好。”

深夜，王成一个人站在门口的院子。

王成的父亲走过来：“睡不着啊？”

“睡不着，很累，只有回到家才踏实，在外上班，有很多人怕我、有很多人想捧着我获得好处，好累，我们有些地方的风气又差，每天活得很虚伪，别人看我光鲜亮丽，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累，很累啊。”

王成的父亲吧嗒吧嗒抽着烟，空气里弥漫着烟味。

“我不懂你们官场上的东西，以前我了解官场都是从电视和你二伯说的了解，但终归了解到的东西只是表面的，你接触的都是大领导，了解到的都是核心内容。对于我们来说，一个乡镇干部、村干部都有权力了，我们都得尊敬，我们别的不懂，反正你好好加油，家里的事儿你放心。”

天一亮，王成就起床，在老房子各处神像拜了，在爷爷奶奶遗像前上了香。

俊俊取回来一些钱，给了王成，王成把这些钱交给父母了：“爸妈，这些钱先给你们，等我在帝都安顿好了，你们就来帝都住上一段时间，你们不是一直想来帝都转一转嘛？”

吃过早饭，王成坐上车回安昌了，父母在桥头站着目送，许久都没回去。

回到安昌，王成回单位开了个短会。

省政府党组会议室，张海明语气低沉：“大家都知道，王成同志马上就要去帝都工作了，王成同志在道南工作了二十五年多时间，为道南的各项工作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首先让我们感谢他。”

大家热烈地鼓起了掌。

“其次，我说说我的感受吧，今天的会议录音不要存档，我们说些无关的题外话，同志们也不用记录了。”

后头那一排的秘书立刻放下了笔，会议处的工作人员也关闭了同步录音录像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