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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1 / 1)

看着逐渐疯癫的道人,空白拔剑劈向道人,这道人却不挡不躲,而是祭出一番旗,二十万怨魂飞出,痛苦嘶吼,纷纷被撕裂开来。

嘴角喷涌而出的浓稠血液染红了惨白的脸,咧嘴诡异笑到:主上,你猜猜他们怨恨的是祭炼了他们的我,还是怨恨在幻境里将他们屠戮殆尽的你?哈哈哈!

空白:这篡改魂魄记忆的能力,你真身难道是传说中的貘?!

道人:主上终于认出属下了,可惜属下再也无法为主下铺路了,无法见证主上兵临天下了...

胡言乱语的疯子!空白一边抵挡源源不断的怨魂,一边找机会补刀重伤濒死的道人。

那道人瘫坐在地上,招呼出旗,瞬间所有源源不断与空白缠斗的怨魂飞至旗帜上方,不断撕裂又重组,缝缝补补之中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最终化为了一尊黑漆漆的阴神,时而寿者相,时而老者相,时而书生相,时而孩童相,不断变换,不断闪烁。

“阴神终究还是离炼成差了一步,不过不要紧,能舍去的祭炼的仍有我肉身!”

这道人说罢,手往胸口一插,活生生将自己的生魂抽了出来,生魂裹挟着一枚尸丹冲向空白。

空白闭目凝神,抬起手中长剑刺破尸丹,没料到生魂所裹挟的尸丹碎裂后,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化成的黑影附身到空白身上,脑中响起那道人或者说是貘最后的声音:这便是我最后的手段了....

这貘除了控制人梦境的神通外,单论其本身修炼实力其实并不强悍,反而创造梦境需要耗费他大量心神,杀破它幻境后却能直接使它元气大伤,最终它还是失败了。

空白看着貘炼化一城的人所凝聚的阴神,并未完全成功,所以这尊阴神毫无意识,只会呆呆的依附于旗帜上,最终空白收起旗帜将阴神召于旗帜之中,就此离开。

一路上,走至城门口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四五十人士兵,空白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真实感,仔细想来若是幻境之中没有那尊泥塑城隍的提醒,自己是否就一直在貘的幻境里以一个乞丐的身份在幻境中逐渐老死,如今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正这么想时,心湖之中的王灵官恍然开口:这貘死的不简单,我能看到它种在你体内的不仅仅是它的记忆碎片还有它的神通,可我无法根除,它想要的是你在使用它神通时或者是回忆起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时,能够唤醒它口中说的那个主上,而他的神通不仅仅只是幻术那么简单。

空白:他的主上是什么?为何会在我的体内?为何在他的环境之中,我呼唤你无数次,你都无法出现。

王灵官: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可以看到你一个人在幻境里失去记忆,却无法出声喊醒你,最后不断尝试,最后我发现我只能借城隍之口开口提醒你。

空白:原来如此,原来那城隍就是你呀,可他说的主上是什么玩意儿,真的存在吗?

这次王灵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心湖之中发现我的时候吗?

空白:记得,那时候我被师傅罚在万神庙里面禁足的时候,我跪在你的神像前,误打误撞进入了自己的心湖。

王灵官:那时候我的神象残存的神性发觉了你,也就是那时起,我才从你沉寂的心湖中苏醒过来十分神性只残留两分,一分为王善一分为王恶,也就是这两分神性构成现在的我。

空白: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湖底下可能不止藏了你一尊神官,也有可能藏有其他神官也就是那貘口中所说的主上?

王灵官:也不一定是神官,我也说不上来是些什么东西,不过那貘留下的记忆碎片和神通你最好警觉。

空白面色凝重道:嗯,我虽暂时感觉不到它留在我体内的东西,也也能隐隐感知到如同种子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王灵官:是杀性,貘幻境里是有意让你屠戮城中的普通人,不仅仅是为了将怨魂仇恨转移,更是为了让它口中的主上苏醒。

空白:它早知炼城后自己活不了多久,整整二十万魂魄被生生抽出,所以城隍阴司里空荡荡看不到一个魂魄,天谴将至,它当真如此果决,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活,所以一切幻境都是为了唤醒它的主上,可惜阴魂凝练始终差了一步。

王灵官:你还没发觉吗?是那个幻境中的小乞丐。

空白:他?他能做什么?

王灵官:我王善的那一分神性告诉我他并未产生怨恨,或许是邻居的善良或许是书生的怜悯或许是周围善待他的人,他并未成为二十万怨魂的其中之一。

空白:不能吧,少他一个而已。

王灵官:善,是会传染的,减免了其他怨魂的恨意,恰恰是这二十万分之一的善,使貘炼城的阴神凝聚差了最后一步。

空白若有所思淡淡道:或许因果如此。

......

寂陀寺,空白解决完祥禄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此处,一是为了见一位人二是为了洗涤心中残存杀性,正如王灵官所说虽不知道貘到底种下的种子如何生根发芽,但不能任由它生长下去。

寂陀寺本是一普通修禅寺庙,与其他伽蓝并无本质区别,却因一位大人物的到来而有所不同,昙无讖十年前为斜隋当朝宰辅,曾为斜隋呕血尽力了四十余年,奉命过三朝天子,宦海沉浮四十年来向来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尝尝是直言纳谏,曾在上一任天子晚年堕落不理朝政时怒斥:斜隋有尔何其不幸!更是以其刚硬的性格得罪过不少王公贵族,也曾直言过太上皇大修寺庙佛像过度重佛,伤财劳民。就是这么一位宦官被三朝天子当做宝贝,以其为镜,不过晚年的昙无讖却是收敛锋芒与人和善,最终远离朝堂来到一处普通寺庙里修禅悟道。

当今天子就曾两次请人来到过这寂陀寺请昙老继续回去担任宰辅,却被婉言拒绝,这寺庙也因这位位极人臣的到来香火逐渐旺盛于其他寺庙。

空白带着毛驴一步一个脚印登上寂陀寺,这山路坎坷,却有一女子跟在身后同行,空白转头望上两眼,是一位丰腴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婴儿,爬了大半山路连空白一个修行者都在微微调整气息,更不用提一位普通的妇人,早已是气喘吁吁,面色橘红,香汗顺着肩颈流入高耸的两座青山之中。

空白霎时间转过头直接扇了自己两耳光,暗道一句:党和人民都在看着你呐,咋回事啊小老弟,竟然对已为人妇的女子有非分之想你与那曹贼有何异同?!真是畜生不如!

那妇家女子望着空白怪异的举动有些恐慌,竟是一时间不敢继续向前,空白察觉过后心中不免有些尴尬,只好在此转头对那妇人说道:夫人莫要误会这离寺庙还有些山路,夫人又带着孩子不便,我可将毛驴暂借与夫人骑乘,我来为夫人牵引。

那妇人看着怀着熟睡的孩子,犹豫的点了点头,就这样空白牵着骑着妇人的毛驴,走上寺去,那妇人很诚恳的道了句感谢,说完眼中竟含有泪水,一时转过头去不让空白察觉自己的失态。

空白牵着毛驴走在前方也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在瘟疫下肆虐的云州,到处都有四散而走的流民,一位普通的妇人单独带着一个婴儿上山入寺庙,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只是这世道啊...

到来寺庙前,空白先是接过手中婴儿,待到妇人下来再还与她,这孩子很乖明明已经醒了却也不吵不闹,既然被抱在外人怀里也是安安静静的,那妇人泪眼婆娑的接过孩子,眼角微红一副娇弱的姿态令人怜惜。

她不断的向空白道着谢,很艰难的望着寺庙正门,迟迟不肯迈步,好像多拖延一会就能让孩子不会离开自己一样。空白有些伤感的看着这对母子。

因为自己当初也是这般被父母遗弃在宗门之中,不过....罢了。

突然之前还乖巧的小婴儿却突然间哭闹起来,那妇人望了眼空白脸红的能滴出水来,不禁羞涩,空白到也看出来了,也是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因为这小家伙饿了要吃奶了。

空白转过身却发现一位刚出寺庙正门的游客直愣愣的望着自己这边,而那妇人也是一边不断的哄着孩子一边带着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娘的,这狗东西怎么比我还畜生!正当要走上前去教那狗眼猥琐的游客做人,却被一位光头壮汉截胡,那壮汉穿着素衣,一手抓过那游客的衣领像是提小鸡一样将其提起,丢到寺庙内,紧接着一阵哦哦啊啊的凄厉惨叫声传来,看来是寺庙内的禅教弟子将着畜生物理超度了,半响那光头壮汉将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畜生像是丢死狗一般仍出寺庙外,紧接着走至空白和妇人面前一脸“慈悲”的说道:这游客是坏事做尽来我们寺庙求个心安,像这样的游客年年都有,这样的衣冠禽兽我们寺庙都是不接待的,可也难免有些人模狗样的混入寺里,真是让二位施主见怪了,进入庙中吧庙里有空屋可与女施主行方便,别饿着孩子了。

跟随光头壮汉进入寺庙,妇人紧紧的依偎在空白身边,显然是不太信任这壮汉,毕竟这壮汉面相确实过于“慈悲”的吓人,先是带妇人到一处空房内,空白默默站在门外守候,那妇人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后进屋给孩子喂奶。

这期间空白倒是只为帮妇人图个心安,其实他看到出这光头壮汉并不坏,也算是空白的一个特殊能力,能单纯考感觉判断一个人的善恶,这个能力还是来源于心湖中由两分神性构成的王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