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羊房堡的守备官鲍守操,也集结了周边各小堡墩台的守卒千余人,准备待参将赖天寿到来时,与其合兵一处,共同进援张家口堡。
抬头看了眼天色,林芳平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叹口气道:“走得太慢了,这般样子,又如何能守土安邦?”
威远营虎卫骑坐营千总蒙古将领苏老虎,也在一旁打趣道:“是嘞。看着吊样子,都不够给咱塞牙缝哩。”
他咧着大嘴轻声问道:“林将爷,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您看,要不咱带虎卫冲上去,杀散这帮龟孙儿,把那姓赖的给您捉来,岂不更好?”
别看苏老虎比林芳平大了十余岁的样子,然在林芳平跟前却也总是不敢擅自尊大,因为他知道林芳平给永宁伯当过亲军官,那可是永宁伯心腹之人。
林芳平看了他一眼,道:“苏千总,赖天寿所部虽队形不整,然看似懒散,毕竟也人多势众。而我等既受伯爷军命,自不敢有些微含糊,一切还是稳妥为上。”
他接着又正色道:“苏千户,赖天寿所部已进入山谷,你速去谷口处,待其全部入谷后,率特木尔的甲总封住其部退路,不可使一人逃脱。”
“末将遵命。”
苏老虎双手抱拳,大声接令后,又道:“请林将爷宽心,跑了一个,咱的脑袋便送于将爷您,当个球踢!”
看着苏老虎快步离去,林芳平来不及细思,目光看着步军右部千总“跳涧虎”杜有为,沉声道:“杜老虎,你与苏老虎一前一后,可不能让人家给比下去喽。”
杜有为先是一愣,才又笑着接言道:“林爷放心,咱步营虽比不得蒙古兄弟悍勇,却也不是吃素的,鞑子咱都不惧,今日在这打这些个卫所屯军,还能在阴沟里翻了船不成。”
林芳平却突然面色一暗,凝视着杜有为,又嘱咐道:“记好喽。定要等赖天寿的中军出了谷,你才可杀出,堵死谷口,不许一个人从谷中出来。”
“喏。”
杜有为面色深沉地抱拳接令,大步而去。
林芳平这才站直了身子,对左右亲兵喝道:“披甲。”
立时,便有亲兵上前,将早就备在旁边的盔甲,往林芳平的身上披挂起来。
“黄把总,剩下就看咱们俩的啦。”
黄保忠闻言先是抖了抖身上的甲叶,让自己舒服一些,这才走上前来,面有忧色地说道:“将爷,您这身子才恢复过来……”
他见林芳平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才接着继续说道:“要不,您就在此坐镇,咱一定将那赖天寿给您生擒活捉了,送到您的跟前……如何?”
林芳平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不要说废话,出发吧。”
他说完便跨步向着西边山谷下而去,为了显示自己身体已然无恙,他经过黄保忠身前时,更是奋力挺了挺,身上的甲叶“呛啷啷”直响个不停。
见他如此,黄保忠也是无奈,只好笑着摇头,跟在林芳平身后奔山下行去。
…………
申时,刚过不久。
终于看到一队大明官军样貌的骑兵,策马从两山夹持的谷道中,奔腾而出,约在百余骑左右,他们虽驱马急行,却是三五成群,并没有什么队形阵列可言。
特木尔手心里都快要攥出汗来,他悄声对苏老虎道:“头儿,这老些人马,啥个时辰才能全进谷子里嘞?”
苏老虎心下也略有些焦急,然其面上却显得十分平静,只听他语音低沉地悄声道:“别瞧林将爷平日很是和气,执行起军法来,可是严厉。
军令要咱待最后一个敌人近了谷,才能冲下去封住口子,咱谨遵林将爷军令便是,这可急不得!”
与此同时,谷道西口的杜有为也是瞪大了双眼,紧盯谷道里行过的葛峪堡守兵,嘴里还轻声嘟囔着:“儿郎们,都给爷看准喽,盯死那杆帅旗,待他离开谷口百步后,咱才能冲出去,堵死谷口,好叫他们里外不得相连。”
周围几个亲兵闻言,都如他一般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谷道中最高的那一杆帅旗。
按照林芳平的布置,苏老虎领虎卫骑甲总负责堵住赖天寿退路,而杜有为则领步军右部主力堵死谷道西面出口。
而后,埋伏在谷道两面山壁上的军士,则在此时推下预先备好的滚木大石,从腰部突袭被堵在谷道中的敌军。
林芳平之所以要求杜有为,一定要等待赖天寿出谷道后,在堵死谷道出口,就是怕混战中将赖天寿击杀。
因为,只有活捉了赖天寿,才好逼迫他回去叫开葛峪堡的城门,若真能如此,便会省去攻坚之难,也可以大幅度减少麾下将士的伤亡。
虽然说赖天寿不太可能在前军,但就算他在中军,至少也有一大半军兵被堵在谷道内,而赖天寿和他的前军在慌乱之下,又能有多少战斗力呢?
林芳平之所以将黄保忠的虎卫骑乙总留下,便是为了一次冲阵,便直入敌人中军,只要擒捉了赖天寿,那也就标志着战事的结束。
…………
“嗵……”
号炮一响,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四面八方埋伏下千百万人马一般。
“嗵……”
随着号炮二响之后,就是“轰……轰……轰……”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巨响在山谷间不住回荡,久久不息。
而在谷道口西边出口处,碎石横飞,尘土混杂着浓烈的黑色烟火,腾空而起。
几乎是于此同时,无数碎石、大木也自山壁上滚落下来,只一瞬间,便将谷道内的敌军分割成无数小队,使得他们彼此不得相顾,场面混乱异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