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沐南的十指不安地搅动在一起，“对不起啊。”

段诗抽泣着摇头：“没有。”

“啊？”沐南瞪圆了眼睛。

段诗边擦着眼泪，边抽抽搭搭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问过你。”

沐南第一次被女孩子认真地当面表白，这不同于高中时候少女的情窦初开，大家彼此送送情书，脸红着说上一句“我喜欢你”。

现在沐南能感受到段诗对他的感情，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你别这么说，”沐南挠挠头，“你越这么说我越惭愧。”

他之前只觉得段诗人很好，性格也不错，是个很好的同事。但没想到段诗对他居然抱有这样的感情。

段诗哭了一阵，也渐渐平复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擦干脸上的泪痕：“不好意思，我刚才……”

这时，沐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本打算按掉，却看到来电显示是成寒。

接，还是不接？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段诗，段诗却好像看穿了一切，她笑笑：“快接吧。”

“抱歉。”沐南接起电话，压低声音，“我现在有些事情，待会给你打过去。”

“你现在在哪？”成寒问。

“我在外面吃饭。”沐南说。

沐南以为这样回答后，成寒就会挂掉，但没想到成寒却追问：“你在和谁吃饭？”

“和段诗。”

沐南看了一眼段诗，那种诡异的捉奸在床的感觉又来了。

“你们上热搜了。”成寒说道。

“什么？”沐南震惊地喊了出来，“被拍了？”

段诗听到后也吓得花容失色：“怎么可能？这家店主打的就是隐私好啊！”

“什么时候被拍的？拍到了什么照片？都说了什么？”

沐南一连串问题砸过去，对面却迟迟没有回答。

这时，段诗已经打开微博看热搜了。但她看了一圈，用口型对沐南说：“没有，没有热搜。”

沐南气急败坏：“你骗我！”

“哦，我看错了。”对面传来一个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抱歉的意味，听在沐南耳朵里恨得他牙根发痒。

倒是沐南，先是被他吓，又是被他气。眉头揪在一起：“你拿这种事诈我，有意思吗？”

“没意思。”成寒的语气依旧冷淡。

沐南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意见就直说，没必要用这种事来诈我。”

“你没做亏心事，又什么怕诈呢？”

“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沐南扔下一句话，然后愤愤地挂掉了电话。

段诗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你经纪人吗？”

沐南摇头，“一个傻逼。”

段诗隐约懂了什么，也不再追问。两人谁也没心思吃接下来的饭了，很快便散去。

“寒哥，怎么了？”艾嘉正在往衣帽间里摆新一季品牌送来的衣服，看见成寒面色不豫，顺口问了一句。

“没事。”成寒将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发胀的双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说出的话不受大脑的控制，竟然骗了沐南，而且还被他当场戳穿。

最重要的是，沐南因此和他生气了。

沐南的愤怒完全可以理解，因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今天更不是愚人节。

但当他听到沐南说出在和段诗吃饭时，那一瞬间，他的感情好像失控了。一股无法控制的冲动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汹涌而出。

他甚至能想象他们吃饭时的样子。

沐南小口嚼着食物，嚼很多下后咽下去，像是啮齿动物一样可爱。

而段诗，她是个很好看很温柔的女孩子。她会微笑着看着沐南，时不时和他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沐南是个绅士，他一定会跟着笑起来，再讲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成寒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些场面，一想到这些，他的情绪就是一阵翻涌。

直到他失控地说出那些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但随后沐南的回应，却更加让他烦躁。

沐南很震惊，也很着急，更有些担忧。他在怕些什么呢？是怕他和段诗的关系被误解？是怕因此染上绯闻？是怕段诗被他的粉丝骂？

又或者，是单纯地在怕一段不能被发现的关系被公之于众。

产生最后这个念头时，成寒的心里狠狠一紧。但他立马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沐南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诚实，也很守诺，他曾经无比坚定地拒绝过柏文彦，当然这次也会保持理智的。

但真的会吗？

段诗和柏文彦不一样，段诗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她没有坏心眼，又很有才华，和沐南很有共同语言。

“啪”的一声巨响，将成寒从混乱的思绪中带出来。

艾嘉慌张地探头进来：“寒哥，对不起，我没注意把一个花瓶打碎了。”

成寒捏着眉心：“谢谢你。”

“啊？”艾嘉懵了，怎么做错事还能得到感谢的吗？

但只有成寒知道，他在谢谢艾嘉让他停止继续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