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小勺子在咖啡杯中搅起一片波纹，郁容珩低头敛目，咖啡的苦涩香气袅袅而升。

片刻后，他抬起头，对着不动如山的顾绍商问道：“你还不走？”

就因为这个人，难得的二人时光都被打扰了。

顾绍商听懂了他的逐客令，但仍然还是不动，反而宽厚的笑笑，“我等着吃早餐。”

吃早餐，吃个鬼的早餐，你刚才不是说自己从来不吃早餐吗？

郁容珩差点把自己手底下的咖啡直接泼出去。

明馥夏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有的时候机智过人，有的时候却又好像不具备大脑这种存在。此时此刻的明馥夏，无疑属于后者。

在她看来，郁容珩跟顾绍商算是故交，没什么矛盾，也没什么发生矛盾的必要，即使不熟，但也不会针锋相对。

她只是疑惑郁容珩为什么光摆弄咖啡杯，于是将一碟小蛋糕往郁容珩的面前推了推，“你不饿吗？吃点东西呀。”

郁容珩不爱吃这种看上去就甜腻腻的东西，“不想吃。”

语气轻飘飘的，半垂着头，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就是不开心了。

明馥夏直接就是一个大写的问号。

俗话说的好，孩子莫名其妙不开心，打一顿就好了(bushi。

打肯定是不能打的，明馥夏看了郁容珩一会儿，片刻后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虽然没办法但还是哄哄你吧”的表情，然后伸手抓住郁容珩的手，“怎么了，是不开心了吗？”

明知故问，郁容珩不咸不淡地抬起眼皮，口不对心地答道：“没有，好好的，怎么会不开心。”

“……”但是你这明显就是不开心了吧！

“不吃早饭有可能得胃病。”明馥夏好声好气地哄道，然后用叉子敲了敲他面前盛着小牛排的瓷盘，“不爱吃甜的就吃点咸的，你等会儿不是还要处理工作吗？不吃饭肯定会饿呀。”

郁容珩若有所地点了点头，把话题投向这刚才起就一直冷眼看着他耍小脾气的顾绍商，“顾叔。”

顾……叔？

这称呼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不过比他大了十岁左右，却硬生生把人家叫老了至少二十岁。

郁容珩却仿佛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用词不当，铁了心要把顾叔跟顾绍商绑在一起，“顾叔天天都有一堆要事压身，为什么不吃早饭呀？”

他问这话时笑盈盈的，丝毫不见阴晦，好似真的是个关心长辈的孝顺晚辈一般。

顾绍商扯着嘴角，露出个不知道该不该称作笑容的笑容，“因为不想。”

刨根问底，寸步不让，“那今天怎么突然又想了呀？”

顾绍商，“因为突然又有了胃口。”

他答的简单，郁容珩却好似荆轲刺秦时藏在卷轴末端的匕首，初时不显波澜，只等着能够锋芒毕露，最后一击必中。

“顾叔年纪大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督促你吃饭了……哦，当然了，男人女人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知冷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