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陵园，风景怡人，只是天色暗淡，使得周围一片绿叶葱葱，显得格外萧瑟凄凉。

风很大，呼啸而过间，隐约可以听见哭泣声。然而只是一瞬，便消失于风中。

一旦踏上这片寸土，不管是谁，都免不了要受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乔菀是不想前来的，哪怕，她已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终究……还是逃避不了呢。

换上了与身旁人同样凝重的黑色系正装，乔菀每一步的迈出，都仿佛牵动着脆弱的心脏，感到一丝丝撕裂般的痛楚。

没用多久，她的眼眶就不禁红了。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热，她转过头去，无声望着楚慕，仿佛在向他寻求某种力量。

想逃走，想飞快逃离这里，只有这样，才可以不用面对，死亡。

“丫头，坚强一点。”

楚慕握紧了她的手，眉头微蹙，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你已经逃了够久，是时候面对它了，嗯？”

“……嗯，我知道了。”沉重的点了点头，乔菀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终于，两人来到了墓碑前，当看到墓碑照片上那熟悉的面容时，眼泪还是不自觉大颗滑落下来。

乔菀一个踉跄，扑通跪了下来，双肩因悲痛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爸爸，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懦弱与胆小，这么久了，才来看您……”

而回应她的，只有黑白照片上那慈祥和蔼的笑容。

立于她身侧的楚慕，弯下腰，献上了一束鲜花，退后了半步，沉声道：

“我愿意在您面前起誓，从今天开始，菀菀余下的人生，将由我来守护。请您在天上监督我，如果我将来背弃了自己的承诺，那么，我愿意甘受一切惩罚。”

说着，他朝墓碑深深一鞠躬，长达数十秒，才缓缓站直了身。

“丫头，我只给你一根烟的时间，有什么悄悄话，赶紧说。”撂下这么一句，楚慕便十分体贴的走开了。

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黑白照片上父亲的面容，乔菀嘴唇微动，喃喃道：

“……爸爸，您看到了吗？那个家伙虽然脾气火爆，但，某些时候，他的心却比女儿还要细腻，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男人呢。”

若不是他一直默默守护，也许，她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爸，您现在还怪我吗？您在天上，会责怪您的女儿自作主张、任意妄为夺走了您剩下的时间吗？若不是我执意要替您动手术，或许，您现在还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呢……”

脑袋轻轻靠在了墓碑上，乔菀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悲伤哀恸，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肩膀处一沉，她才吸了吸鼻子，朝后看去。

楚慕习惯性拧眉，脱下了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别扯着嗓子哭，容易哭坏。”

“……不哭了，发泄的差不多了。”

乔菀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顶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睛，在楚慕的搀扶下，勉强站直了身，“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要跟我爸说！”

她弯下腰，像是附在父亲耳畔边说悄悄话似的，轻声道：

“爸，您把妈妈忘了吧，她，不值得您倾尽所有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