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离在一天时间内受尽各种冷嘲热讽和威胁，再加上昨晚喝了酒，整个人浑浑噩噩，像一直踩在棉花上一样没劲。

她刚牵起书妍的手，书妍的老师在她身后喊了一声：“修小姐，有认识您的人打电话到我这儿了，让我将手机转给您接听。”

“认识我的？”修离怔忡地转过身，松开燃燃的小手，从书妍班主任手上接过电话。

“修离是吧？”电话里传来男人低哑干枯的声音。

“你是哪位？”修离拧起眉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没有自报姓名，只干干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市井：“找你这么久总算是被我先找到了，我只用告诉你一句话，那个人就会给我一百万，哈哈哈……”

修离心猛地一沉，总觉得这个男人和上次打电话到浅岸别墅里的妇人是同一种人，他们都是有什么消息想传达给她，但她和外界联系的方式被程昱有意切断，所以舒卿才说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你想说什么？”修离喉间发干，感觉自己已经喘不上气，甚至连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六个字而已，他们都失败了，哈哈，就我可以得到那一百万。”

那人又贱贱地笑了一声，在笑声里拉长了每个字的音调，像夜间阴沟里的毒舌在吐信，“你生父是程宏。”

手机从指端滑落，顷刻间寒意席卷了修离全身，她的灵魂仿佛在暖风煦阳里四分五裂开来。

她第一次连书妍和燃燃都顾不上，直接上了车踩了油门离开。

所以程昱一直藏着掖着的秘密就是这个，他急切地想卖了程昭时代也是因为这个秘密即将被人爆出来，所以他才想着马上带她离开。

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修离紧咬着下唇，直到唇瓣一片血肉模糊，她也哭不出一滴眼泪。

她觉得憋屈，恶心，难受，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出来。

车子到达程家老宅子后，她不顾老宅子里佣人的阻扰直奔老爷子的书房。

“来了！”老爷子坐在红木椅上，望着修离苍白的脸色重重地叹息一声。

修离垂着脑袋，眼中一片灰暗，嗤笑着问：“是真的吗？”

“看来沈良文安排的那些人还是传话到你耳朵里了，”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修离而站，“所以你得听话，早些离开阿昱。”

修离从老爷子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她仰头闭着眼，眼泪终于从眼角滑下。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她是什么？燃燃又是什么？

修离沉默了许久，终于下了个决定，她对老爷子说：“我要离开，除了两个孩子，我还要带走修桐。”

程老爷子悠悠地转过身，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睨着修离，而后撇着嘴角应道：“私人飞机两小时后起飞，孩子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