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有个蓝眼睛。”

“外国人吧。”

“别管了，外国人没几个好东西。”

“……”

一群人包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吵吵嚷嚷，男孩蜷缩着，腿被打了麻药，起不来。他明显感受到，自己不属于这个国度，周围人有着黑眼睛黄皮肤，说着他不清楚但是能听懂的语言。

但至少还是和自己以前接触到的人有一点像的，比如，都很吵。

男孩皱着眉，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莫名其妙地就倒在了大街上，被一群人围观。

大概是新鲜劲散了，人群散去，男孩不再是人们所关注的对象，只是隐入于人流里，动不动被人嫌弃地踹一脚，本来就不干净的身上更脏了，满脸是泥。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上来问一问，但是男孩不会这里的语言，就没有回复，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为数不多的善人。

那些善人只好把他交给了警察。警察注意到了他的腿目前无法走路，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睛思考了一下，问他会说中文吗。

男孩下意识地回复没有，那口流利的中文刚出口，男孩和警察同时愣在了原地。

还是警察先打破沉默，把男孩提进了警车里。

警察问男孩，是哪里人，男孩不知道。

警察又问，知不知道家人在哪里，男孩说家人把他丢了。

警察连续问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问题，男孩只回答出了两个，一个是警察问他的腿现在能走路吗，他说可以；还有一个是警察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沃纳。

不知姓甚，只晓名谁。

他甚至连他几岁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孤儿，被远亲抛弃时是四岁，流浪过一段时间，被拐卖过，还差点残了，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那警察想了想，开着车拐进一个小院子，沃纳看着警察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一叠红色的纸，然后把他推进去，离开。

这是个孤儿院，很简陋，没有生气，更像是一个监狱。种在院子周围的树枯黑枯黑，向四周扩张，仿佛要把整个院长纳入怀里。可怕。

“你好啊，沃纳小朋友，我是这里的院长。”面前这个中年妇人一脸慈爱，但是沃纳本能地对她亲近不起来。

院长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勾起一个让沃纳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可怖微笑。

沃纳忍不住抖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院长走进了他的宿舍。

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男孩子，都沉着脸不说话。

“大家要和新朋友沃纳好好相处哦。”院长再次露出微笑，沃纳似乎在他们三个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恐惧，似乎大家都很害怕这个慈眉善目的女院长。

院长离去，但是宿舍里的人没有动，大约十个数以后，宿舍里才有人动了一下。

“你会打手语吗？”

宿舍里是两张上下铺床，沃纳的床正对着门，睡在他上铺的男孩说到。

“不会，但是也许能看懂。”

沃纳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一种能无师自通世界上任何语言的能力，有时他甚至可以和动物交谈。

或许手语也行呢。

那个男孩要手比划了一下：我叫谢卓，感谢的谢，卓越的卓。

沃纳尝试着用手语回复：我好像懂了。

谢卓继续比划到，以后最好用手语交谈，院长不喜欢吵闹。

沃纳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