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峥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他很坚定地站起来,端着盛了矿泉水的杯子,面对熊旗:“熊书记,您的认可、关心,萧峥心里感激不已。能从宁甘到粤州来工作,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可是,我可能来不了。一是宝源、西海头的脱贫任务,尚未完成;二是我答应过我妻子和家人,等完成宁甘脱贫任务,要回江中,想要和家人团聚了。所以,来粤州,我答应不了啊。”
刘士森和方娅相互看看,他们自忖,自己已经是很有个性了,没想到萧峥这家伙,比他们还有个性!熊书记既然让萧峥过来,肯定是要提拔他的,毫无疑问将给他重要岗位。可萧峥就考虑了那么一会儿就拒绝了!
“好。”熊书记也站起来,跟萧峥碰了碰杯子,然后将杯子里的矿泉水都喝了,“以前,还真没人这么直接地拒绝我。不要紧,你的第一次拒绝,我接受了。但是,回去之后,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只要最近你改变了主意,都可以告诉我。”
萧峥也把杯里的矿泉水都喝了:“谢谢熊书记给我机会,但我想,应该是不会变了。”熊书记笑笑,在萧峥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坐、坐。”
接着,熊书记又和大家一边吃、一边聊。以前,萧峥从未和熊书记如此近距离接触过,没想到熊书记竟然如此健谈,从个人到国家、从经验到教训、从天南到地北,各种萧峥闻所未闻的掌故,更是信手拈来,让萧峥茅塞顿开。萧峥甚至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很大程度上跟他掌握的信息源有关系。
熊书记这个层面掌握的信息、对世界的看法,是平常人根本就接触不到的。萧峥尽管已经到了市长这个层面,可他的信息只是来自于省里,和在中海担任过政府一把手、在江中和粤州担任党委一把手的熊书记,掌握的信息源头,不能同日而语啊!
一顿饭下来,无论萧峥、刘士森和方娅都是受益匪浅。性价比最低的饭,是你花了很多钱,结果只是买了个醉;性价比最高的饭,并不一定需要山珍海味、名烟名酒,可一顿饭下来认知提升了一个层次。今天的饭,毫无疑问,是达到了后者的效果!
晚饭之后,熊书记又跟刘士森、方娅和萧峥握手,说道:“接下去几天,我都有重要的会议,实在抱歉,不能陪同你们到处走走,我让杨杰带着你们再到珠市、东草市去走走看看。要是你们有时间,就多呆两天!”尽管这次是熊书记亲自召集他们过来的,但作为省·委书记,在应对金融危机的严峻形势下,亲自掏钱请他们吃饭,又和他们聊了这么多,已经是很大的礼遇!
刘士森等人也说:“熊书记,您早点休息。”随后,大家也就回房间休息。
秘书杨杰陪同熊旗到了房间,给熊书记倒了开水,道:“熊书记,今天您给了萧市长这么好的机会,可他却没有抓住。我感觉,萧市长恐怕不是熊书记要用的合适人选啊!”熊旗来到窗口,眺望火海一般的繁华夜色:“萧峥这样的人,有能力、也有想法,当然这种人也不少。可是他比别人多了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熊书记尽管没有转过身来,可杨杰停下了端茶送水的活儿,看着熊书记高大却略微有些前弓的背影:“熊书记,您说的是‘情义’吗?”
熊书记依旧没有转身,脸上却露出了笑意:“杨杰啊,你跟我这么多年,还是了解我的。没错,我看重的就是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情义’。我现在不需要人多,而是需要可信、可靠的人。萧峥不来则已,一旦来了,他就会全力以赴!这就是我愿意等等他的原因!”
当天晚上,回到房间,萧峥给老爸萧荣荣打了电话,说:“老爸,四姑的公司值得投资,她要钱搞芯片技术,这虽然是个无底洞,但是一旦搞出来了,不仅仅是能赚钱的问题,对国家的发展都是有极大好处的。而且,四姑在深市过得很简朴,吃住都在公司,他们的公司现在租在一栋康复医院的楼上,只有两层。”萧荣荣道:“你说值得投资,就投吧。她干嘛搞得这么辛苦?本来不是说给她投10亿吗?再追加5个亿吧,买一块地给她,建个自己的厂房还有职工宿舍和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