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蔡禹震的通宵没有白挨，重感冒也没有白痛苦。水样的报告很快出来了，包括祈唯依参与的在内的几家单位都报告了污染物的检出。非常规检验项目，非常规检测手法，非常规的污染物种类判定，让以前一直没有被发现的化工成品中间体被检测出来。

而这种中间体是世卫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致癌物清单中的一类致癌物。

有了这些证据，蔡禹震申请启动了正式采样调查。祈唯依直接被迟院长叫去办公室要求协助采集样品和参与检测。因为蔡禹震在迟院长面前大家赞赏了祈唯依最先参与并且独辟蹊径发现了其中奥秘的事，迟院长见蔡禹震如此欣赏祈唯依，做了个顺水人情。

祈唯依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她那组的两个大哥大姐们，在姚婧来了以后简直完全放飞自我了，大小事情往姚婧身上一扔，然后就轻松自在了。祈唯依只觉得是迟院长看他们闲得慌，以为是她这组的工作不饱和，于是有了这么个额外“任务”的时候就一把塞给她了。

祈唯依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这通往下面远郊的路。“就我们两个人去抽所有的样吗为什么不是各单位各自抽样”祈唯依问。

“是各自抽样呀。独立联合调查嘛。”蔡禹震从副驾上回过头来对祈唯依笑，“我这边别的同事和别的单位跟进对接。那我不就和你熟嘛，别的人我也不认识呀，我就主动要求和你一组了。”

“好吧。”祈唯依回以浅笑。好吧，来回三个小时车程，如果不是蔡禹震是别的不认识的人，坐在车里无话可说也确实尴尬。

“现在赶过去正好，我预计一个小时内能结束采样。回程的时候，我们俩和司机一起吃工作餐。工作餐你不能拒绝我了吧。”蔡禹震调侃的是祈唯依频频婉他请吃饭的事情。

祈唯依独家软钉子。蔡禹震在各种时机用各种理由请祈唯依吃饭，祈唯依每次总能找到合情合理又无法指摘的方法婉拒。以至于蔡禹震时常见到祈唯依，但是除了在妞妞姐家的那一次，从没有再有机会约到祈唯依的饭局。

祈唯依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注意力正在手机上。

“今天午休有睡好吗”苏亦欣问。

祈唯依看看时间，正是午休结束的时间。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午休都没有睡好，因为大部分的午休时间，都用来腻在一起聊天谈情了。那天晚上两个人闹别扭，这两天苏亦欣中午没有在祈唯依休息的时间准时出现。午休过后她倒是来了，问祈唯依有没有睡好。

祈唯依有点无奈。这个别扭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苏亦欣这话，明显是，又在气她，又在想她，于是提醒她，你午休能睡觉，那是因为我没出现。那能怎么办呢，祈唯依这两天被这种低气压的情绪磨得七上八下，她心里也很不舒服呀

只好照实说了。“中午没有休息。临时接到领导给的任务，准备好了仪器和用品，就外出了一直在车上。快到地方了，会很忙。你中午要吃饭，知道吗，不要又因为起得晚中午不吃饭就开始工作了。晚上都要搞到点，会胃痛。”

祈唯依的叮嘱也不知道苏亦欣有没有在意听。苏亦欣回复，“好啦。那你注意休息。快点忙完告诉我。”

祈唯依没有再回复。望着车窗外怔怔地发呆。耳边仿佛听见蔡禹震和司机说话的声音传来，不过说了什么内容全然没有入她的耳。

“唯依，你还没说，行不行”蔡禹震叫祈唯依。

“嗯抱歉，刚才说到哪里了”祈唯依赧然一笑。

“我说”

“有个车一直在别我们”司机突然慌乱起来。

“稳住。”蔡禹震警觉地抓住车门旁的扶手，正准备向后张望。

“不行撞上来了”司机喊了一声。右侧别过来一辆车，，突然超车再45度斜插在他们的车前面。

司机为了躲避，一个急转，眼看车子要失控，他急速刹车，车子压在了道路的边缘，然后一侧轮子碾进路旁的排水沟。

“砰”一声。

车子一侧轮子卡在排水沟里。当时一阵坠落的振动。蔡禹震和司机扣着安全带，且早有防备，因此掉下水沟的振动，几乎没有影响。只有祈唯依坐在后座，虽然也系了安全带，但是完全没有防备，且体重较轻，大大的振动让她的头重重地撞了一下。

“唯依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能听得见我吗”蔡禹震很焦急。打开后座车门拍祈唯依的背。

祈唯依抬抬手示意她没事。脑袋侧面重重撞了一下车窗边的钢梁，有短暂的眩晕，还有疼痛，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是她意识清醒，应是没有大碍的，抬手告诉蔡禹震不要紧张。

蔡禹震哪有可能不紧张。反复确认祈唯依没有受伤以后，就在不停地打电话，他担心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安全。

“唯依，你到路边去，离我，离车远一点。到那边去。”蔡禹震，往远处指，催促祈唯依过去，“刚才那辆黑色的车明显是故意的。现在抽样是抽不成了。我总感觉那个车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