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染听她一说，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林黛玉便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再抬起头来时，却见谢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回见公子拔刀相助，想来公子许是端王府中的侍卫……”林黛玉一句话说得声音愈来愈小，只觉得眼前人越发笑得促狭起来。

“难道不是么？”林黛玉问道。她想着既然谢桢说了，此处是端王的园子，那么必定要是端王府的人才能进来。

谢染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今日的装束，又抬起来点点头道，“自然。”

两人又问了一下名姓，谢染想着，既然她已经误会，索性让她误会下去，于是说道自己叫谢九，正如她所以为的那般，在端王府里值班。

端王知道他的这所宅院遍生荒草，便让他过来瞧瞧，领几个小厮婆子开垦些土地，再移植些花木，收拾得妥当些，未来若是端王的母亲嘉禾公主过来，也能在园中住些时日。

“那林姑娘又在这里做什么？”

林黛玉便将谢桢的话说了一番，谢染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人正说着话，旁边一个小厮走上来，正要出声，却被谢染抬起手止住了。

“正好我也无事，不妨随你一同看看园子。”

谢染见婆子已经从井里打捞出了一桶水，便将那桶水拎了过来，又拿了一个水瓢舀了水洒到幼苗的叶子上。这等杂事，在他身上看起来却是驾轻就熟。

旁边的小厮见了，古怪地看了林黛玉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只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

谢染将这片田里的瓜苗都浇了水后，看了看远处的一片荒草，指着对面道，“不如将对面的那几块地也辟了，给林姑娘种些蔬果，可好？”

林黛玉听了自是欢喜，可这园子毕竟归端王所有，本来也应该用来种花栽木，若是任由她胡来，却有些浪费。

她迟疑了一会儿，思忖道，“蔬果种的多了，却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林黛玉方才听他将过，端王之母嘉禾公主可能要住在此处，便思量道，“若是嘉禾公主搬进来住，看到这么多的蔬果，便会觉得此处不是花园，倒是菜园、果园了。”

她刚刚说完，去听见谢染哈哈大笑，身后的小厮也跟着涨红了脸，似乎在竭力忍笑。

“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谢染笑道，“可你知道她既然有个嘉禾的封号，就应该想到她也是个喜爱农桑之人。只怕她若是见了满园子的蔬果，喜欢都还来不及呢。”

小厮也跟着大声嚷道，“咱家的老夫人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喜欢自己种菜，若是见了满园子的蔬果，不知有多欢喜呢！”

他只顾着说话，却被谢染瞪了一眼，后知后觉地收住话，又赶紧看看林黛玉，生怕被她发现。

林黛玉只当这小厮也是端王府中的人，丝毫未察觉出什么错处。

谢染又浇了些水，不觉天色已晚，两人便又告别。

看着林黛玉坐上了马车，谢染才扬起手让身边的小厮墨竹上来。

“怎么了？”他问道。

墨竹走上前来，悄声说了句，“老夫人来了，现下在府里等着呢。二小姐陪在跟前，就等着王爷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