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认为,今天绝对是他此生最丢脸的一天。

考虑到头上一连少了七个发饰，会显得不够“盛装”，沈烟蹲下身,将七个发饰捡了起来。

柳逐月：“……”

柳逐月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他见过许多姑娘，然而眼前这种人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

回忆了一下，之前这姑娘是怎么说的？

认为服侍的婢女笨手笨脚，所以自己给自己装扮？

当真是……

惊艳了。

更让柳逐月无语的是,这姑娘在将七个发饰捡起来后,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我,冰淼见逐月公子的心过于迫切,着急之下并没有戴好发饰,让逐月公子见笑了,冰淼再,再去打扮一下。”一句话磕磕巴巴。

柳逐月：“……”真是会说啊。

自己笨手笨脚就算了，什么锅都甩给他,也是没什么自知之明了。

柳逐月眼见沈烟低着头，向后退了几步，似是要重新回到内室梳妆，他道：“站住。”他并不认为以眼前无论穿衣还是打扮都相当笨拙的姑娘回头重新梳妆后会好到哪里去。

忽然,柳逐月对眼前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冰淼？

这个人真的是冰淼吗？

听闻中的冰淼性情冷漠,与人疏离,单看人，柳逐月无法将眼前人与其他人言语中的冰淼联系在一起。

不过,如果这人不是冰淼,又能是谁？

思春楼不会有人敢骗他。

沈烟停下脚步,心下忐忑。

柳逐月道：“抬头。”

这回沈烟没敢犹豫，他缓缓抬头，如墨的双瞳左右扫了一眼，然后定睛与柳逐月的双瞳对上。

在沈烟下意识想要避开柳逐月的目光，尽可能地让柳逐月认出他的可能性降低到最低点时，然而，柳逐月下一句话让他无法低头，也不能垂眸。

柳逐月道：“不许低头，不许垂目，看着我。”

沈烟乖乖看着柳逐月。

柳逐月双瞳微微眯起，看着沈烟的脸。

在柳逐月越来越正经的注视下，沈烟感觉他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在看到沈烟从里面走出的那一瞬间，柳逐月便知道，他的手相当的笨拙。

没有穿衣的品味，不会梳发，甚至笨得不会戴发饰，这种情况下柳逐月并不认为眼前人会化妆，在他看来，哪怕面前人真的如传闻中漂亮，在这种装扮下，十分颜值也会只剩下四五分。

所以柳逐月让沈烟抬头，他其实对沈烟是否好看漂亮，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姑娘会将自己的脸糟蹋成什么模样？

柳逐月见过许多女人，如他身边服侍的婢女等，哪一个不是妆容精致，衣着恰到好处？

在沈烟抬头后，看着面前人这张脸，在柳逐月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在意料之中的是，面前人的妆容果真没有让他失望，这真的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令人记忆尤深的妆容。

两边眉毛画得深浅不一，眼线稍稍有些晕染，最博人眼球的是两颊上的腮红，那是直接将嫣红色的胭脂擦在脸颊上，一擦一大片。

最令人无语的是，眼前人的肤色。

神域以白为美，柳逐月从沈烟白皙的手指，捡起发饰时从宽大衣袖中露出的手腕处便能发现，他的肤色白得几近透明，然而，眼前人面色跟他手背的色差，大概差个三度？

这是在脸上涂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柳逐月意料之外的是，他本以为面前人的容貌最多五分，但是，即便是在这种诡谲的妆容下，诡异的衣着装扮下，柳逐月感觉面前人也相当的漂亮。

比他想象中的要漂亮许多，大约能打个十分。

柳逐月脑海中忽然发现出了这样一句话，衣着丑，装扮俗套，妆容恶俗，全靠颜值支撑。

柳逐月想，如果眼前人能够好好装扮一下，绝对是难能一见的美人。

难怪她会令地下城许多人着迷。

柳逐月偏转过身，重新坐回了椅上。

沈烟双唇微微开启，一句他进去内室整理一下头发打算说出口，却听柳逐月道：“过来。”

沈烟：“……”

不知道他又想要做什么？

沈烟心怀忐忑，一步步朝着柳逐月走去，发上身上金银玉器发出叮叮当当声响，在他发上掉了七个发饰后，他装点在身上的几个衣饰又咚咚咚咚落了地。

柳逐月：“……”

沈烟：“……”

在经过之前的尴尬后再发生相似的一幕时，沈烟明显镇定了许多，他蹲下身将这些掉在地上的饰品捡起来，走到了柳逐月面前。

柳逐月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微笑说道：“坐”

沈烟左右看了眼，走到柳逐月对面的位置，刚打算坐下，却听柳逐月道：“谁让你坐那了？”

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