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证据很简单，”甄苒拉紧裹在旗袍外边的针织披肩，肃声说：“我问一问恬恬，能问出一大堆证据。”

她声音高亢，林浅大致听见。

林浅掏出戴在左耳的消音海绵，轻轻眨动纤长细密的羽睫，冷月般清淡的眼眸里，流露出几许讥讽。

“戴上，”见她拿掉消音海绵，顾砚辞拿过海绵，又往她的耳朵里塞，“不该听的别听，耳不听心不烦。”

林浅推开顾砚辞搁在她耳朵边的右手，压低声音说：“让她问，问得出子丑寅卯算我输。”

顾砚辞眼底的眸光微转，内心登时了然。

他掀了掀眼皮，拿起手机拨号，双眼直视甄苒，“问吧，别耽误时间，赶紧问，现在就问。早问出证据早报案。”

甄苒眼睛看不见，耳朵能听到“嘟——嘟——嘟”的拨号声。

想到此时已是后半夜，顾瑾瑜已睡下，甄苒大为不满，“她睡着了，你别打扰她，要问等她睡醒再问。”

顾砚辞敛眸，凛声说：“吵醒就吵醒呗，反正她无所事事，今晚睡不够，明天有大把的时间补觉。”

顾瑾瑜不知是睡得太死还是故意不接电话，电话打过去，一直显示“拨号中”。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伴随着电子语音提示音，电话自动挂断。

“别打了，”甄苒再一次制止她，“她睡觉易惊醒，肯定被电话铃声吵醒。不接电话，表明她不想接。”

“不接也得接，我不惯着她，”顾砚辞从喉咙间溢出一声低笑，转而拨通另一个号码，吩咐说：“叫她接电话。”

那端，传来粗犷的男声，“她睡得太死，我们叫都叫不醒。”

“她装睡，”顾砚辞眼里的眸光微沉，“接一盆冷水泼到她身上，看她醒不醒。”

“你敢！”甄苒操纵着轮椅往前滑，“你敢泼她，我饶不了你。”

她晚了一步，手机里传来泼水声，紧接着，响起顾瑾瑜气呼呼的斥责声，“你们好过分，真当我没脾气好欺负？”

男声冷静回应：“见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把你的手机给她！”顾砚辞下令，“我有话问她。”

男声说了句“顾总的电话”，而后，手机里传出顾瑾瑜情绪复杂的问话声，“哥，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顾砚辞不说二话，直截了当地问：“去年年底的X月X日，你带伤回来，口口声声说，有一伙劫匪借着抢劫的名义暴打你，还说那伙劫匪是林浅派遣的。”

“啊，”顾瑾瑜装糊涂，“那件事啊，我忘得差不多，几乎不记得了。”

她含糊其辞，企图蒙混过关，顾砚辞扯了下唇角，放慢语速问：“是忘了？还是编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