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辞微微颔首，语气一本正经，“当然是，事实的真相。”

林浅抓住他的领带，眨了眨镶嵌在桃花眸上方的细密羽睫，颇为认真地问：“怎么审？要审问半天，甭管怎么问，他说的始终是刚才说过的那套话，你会不会如鹿菀所说，搞刑讯逼供？”

顾砚辞张开五指，包裹住她抓着自己领带的右手，看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带着探究意味：“难得见你这么关心一个人，他与你非亲非故，你像关心至亲般关心他，莫非……”

他抿紧薄唇，狭长黑眸微眯，目光讳莫如深，直勾勾地紧盯林浅，一切话语皆在不言中。

知道他心生误会，林浅沉下脸解释：“他是我闺蜜的准男友，落到你手里，我自要关心关心。我就那么一个闺蜜，不想跟她闹掰。”

顾砚辞掰开林浅拽着他领带的纤纤玉指，漆黑狭长的眼眸里染上寥落，“你似乎从没说过，你不想因为某件事跟我闹掰，我以为你性情淡漠。原来，你也是重感情的性情中人，重视的不是我。”

林浅反手扣住他刚劲修长的手指，指甲掐进肌肤，一双水润娇艳的唇瓣微微张开，吐出冷悠悠声调：“没发生那些糟心事，我兴许会像重视她那样重视你。你亲手扼杀了那个会深深爱上你的我，现在懊悔，无济于事。”

她说“糟心事”，顾砚辞头皮发麻。

怕她又双叒叕翻旧账，顾砚辞捂住她的嘴巴，“别说，好好的日子，不说那些糟糕事。”

下一句，他话锋一转，回答林浅方才提出的疑问，“催眠他，再审他，若他还是那么说，我便相信他。”

“哦！”林浅点了一下头，松开他回到玻璃房。

鹿菀尚在，她坐在沙发里，低着小脑袋，手指按着眉心，眉眼间堆积焦虑。

看见林浅回来，她像是看见救星，刹那间从沙发上弹起，“那个臆想症怎么说？”

林浅转述顾砚辞所言，接着又安抚鹿菀：“把心放到肚子里，他真有他说的那么无辜，催眠不过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

鹿菀呼出一口气，举起右手拍了拍胸口，“呼，吓我一跳。就怕他出事，他有个闪失，我没法面对他。”

不太了解催眠，鹿菀蓦然紧张：“他被催眠后，会按照指令胡说八道吗？真要那样的话，哎呀哎呀，他完了。”

“不会的！”林浅拍拍鹿菀的肩膀，“顾砚辞只是怀疑他，想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可不会逼他乱说。”

“不会吗？”鹿菀不甚相信，细看林浅几秒，她点点头，“行吧，他说我不信，你说我相信。”

“放宽心！”林浅展颜一笑，拿起一盒装在塑料盒里的小蛋糕，“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鹿菀接过蛋糕，抓起手提包，“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还要出庭呢。”

林浅看了看玻璃房外如黑墨般浓稠的夜色，好心好意说道：“这地方偏僻，打不到出租车，约不到网约车，你怎么回去呢？等等，我派司机送你回去。”

她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简单吩咐几句，很快有拿着车钥匙的司机进屋，态度恭敬地说：“鹿小姐，请跟我来。”

鹿菀一走，林浅收到顾砚辞发来的信息：＃浅浅，到礼堂来。＃

林浅按他所言，再次来到大礼堂。

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大礼堂，此时一片昏黑。

借着玻璃墙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依稀可见沙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