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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1 / 2)

华阳给陈敬宗喂了水,又给他喂了饭,她也是在他这边吃的。

        吃饱了,陈敬宗嚷嚷头发痒,叫华阳喊富贵帮他洗头。

        他知道自己头上沾了敌兵的血,就算华阳舍得屈就,陈敬宗也舍不得叫她难受。

        “那我先去见见凌帅。”华阳仍然记着正事,凌汝成打了胜仗,她这个随军的长公主怎么能不理不睬,包括被活捉的豫王,她也得再去见一面,该惋惜的惋惜,该唾弃的唾弃。

        陈敬宗看着她,忽然才想起来似的道“忘了跟你说,戚瑾也受伤了。”

        华阳立即想起跟在凌汝成身后的另一抬木板架,急道“伤势如何”

        陈敬宗“肩膀中了一箭,人瞧着精神还好,就是拔箭要吃些苦头。你先去见凌帅,等你回来,我也收拾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见我能够下地走动,他也能放心一些,不然还要反过来担心我。”

        华阳也觉得夫妻俩同行更合适,军营里人多眼杂的,表哥表妹之间亦需要避嫌,华阳可不想叫人看见她单独进了表哥的营帐。

        她只是担心陈敬宗能不能撑得住,才昏迷过一回。

        陈敬宗笑“吸了你身上的仙气,我现在跟没事人一样。”

        富贵端着水进来了。

        华阳只当没听见陈敬宗刚刚那句,道“我先去见凌帅。”

        吴润、周吉都在外面,护送公主过去,路上,吴润终于向公主汇报了戚瑾的伤。

        华阳“嗯,驸马已经跟我说过了。”

        吴润闻言,很是庆幸自己没有冒然打断公主与驸马的相处,听听,公主其实早就知道了,却依然选择多陪驸马一会儿,现在出来,也是先去做正事。可见多年前戚瑾不但没能收获公主半点芳心,连一年短短见个几次面攒出来的表兄妹情分,怕是都没多少。

        华阳在凌汝成的大帐内待了两刻钟,又分别去关押豫王、郭继先的营帐看了看。

        华阳上次见豫王,还是七月中旬,那时候豫王胖得上马都需要人搀扶,如今三个月不见,豫王居然瘦得只剩原来的一半

        不得不说,瘦下来的豫王看起来终于像林贵妃的儿子了。

        “妹妹,我后悔了,我不该听信景王的挑拨,不该以为皇上是陈”

        事实证明,豫王虽然瘦了,脑子里还是没有多少东西,他连陈廷鉴的名字都没能说全,就被凌汝成安排看守他的人塞了一嘴布。

        华阳很满意豫王的安静,她把该说的场面话都说了,这便去看郭继先。

        郭继先手上脚上都挂着沉重的铁链,同样是阶下囚,郭继先身上依然可见大将军的傲骨。

        华阳鄙夷豫王,对郭继先,她眼中一边冰冷。

        他恨此人。

        刚刚在凌汝成那里,华阳已经彻底了解了白河岭一战的来龙去脉。

        原来郭继先是想活捉陈敬宗,好胁迫朝廷退兵。

        陈敬宗又岂是会投降乞命的软骨头

        他最不愿意示弱以对的两个人,便是她与公爹,越是如此,他越不会让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凌汝成与公爹是故交,上辈子,公爹肯定知道真相,但公爹特意对她隐瞒了,只说叛军恰好埋伏了一万人在白河岭,是陈敬宗与大兴左卫命数如此,撞了上去。

        公爹不想她再因陈敬宗的死承受多余的悲痛,他却在那短暂的岁月里疼白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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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爹不想她再因陈敬宗的死承受多余的悲痛,他却在那短暂的岁月里疼白了头发。

        当时华阳因为不知情,确实只为陈敬宗的英年早逝落了泪。

        如今,华阳知道了,她为此时正待在营帐里等她回去的陈敬宗庆幸,亦未上辈子那个倔强死去的陈敬宗心疼。

        “这次谋反,豫王主谋也好,景王主谋也罢,你都是他们手中最厉害的那把刀。”

        “这次平叛,死去的将士都是我朝子民,他们明明有机会去边关保家卫国,却因为你们的野心死在自家人刀下。”

        “郭继先,纵使你之前威名显赫,从今往后的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你都配不上将军二字。”

        自从华阳进来便一直垂眸而立的郭继先,终于抬眸,看向那个他不曾放在眼中的长公主。

        华阳却没用再看他,转身离去。

        帐帘落下,里面忽然传来男人自嘲的笑声,笑着笑着,变成了哭。

        在富贵的殷勤照顾下,陈敬宗彻彻底底地洗了一个头,把牙也刷得干干净净。

        “驸马,您的伤真的那么严重啊”富贵担忧地问。

        陈敬宗:“我砍你刀试试”

        虽然他的昏迷是装的,可那些刀伤枪伤都是真的,他要是不觉得疼,他就是活神仙。

        富贵很心疼。

        陈敬宗“滚,别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我。”

        富贵

        他委委屈屈地退下。

        陈敬宗侧靠着椅背,目光渐渐变冷。

        顾全大局,他现在不能对戚瑾做什么,但戚瑾想让华阳对他这个残害同袍的畜生正经八百地嘘寒问暖,也是做梦。

        “长公主,您回来了。”

        帐外响起富贵的声音,陈敬宗及时收敛情绪。

        华阳在帐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冷静地面对陈敬宗了,可当她走进内帐,当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陈敬宗,华阳就仿佛看到上辈子那个在白河岭浴血厮杀的陈敬宗,那个可能在用尽所有力气再也无法击杀任何一个叛军敌兵时,宁肯回刀自刎也不肯活着被俘的陈四郎。

        陈敬宗刚要问她怎么在外面耽搁那么久,也没听她与富贵打听他什么,却见站在门口的长公主忽然泪如雨下。

        尽管她马上放下了帘子,她那两行泪依然一滴不落地坠在了陈敬宗胸口。

        曾经他还盼着这祖宗为他泪眼汪汪,这一天真的来了,陈敬宗才发现他一点都不稀罕。

        他宁可她倨傲矜贵,宁可她扔眼刀子、拿话冷嘲热讽,也不想再看她哭了。

        “怎么了在外面听到什么了”

        找到背对他躲在帘子一侧偷哭的人,陈敬宗将她拉到怀里抱着,无奈地问。

        他才换上的干净袍子,很快就被华阳打湿了一片,凉凉的一直蔓延到陈敬宗胸口。

        华阳总得给他一个理由“我听说,叛军是想活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