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其实是不想抓王甫的。
高太尉是什么级别?
怎么可能蠢到去跟王甫去计较。
处理王甫这种事,自然有专门处理的办法。
可当时局面已经乱了,皇城司一口气把相关人等都给抓了回去。
这种事搁在大宋朝,还真不能随便乱搞。
毕竟大宋不是鞑清,赵官家不是麻子和十全老人。
鞑清因文字狱猖獗,无数人不敢再说真话,致使无数人只知一味谄媚,将迎合和趋炎附势当作人生至理。
最后国家的精英们变成了奴才,没了脊梁。
显然,赵宁要的不是奴才。
你可以抓人,但你不能用鞑清的方式抓人。
同理,你可以搞死秦桧,但你不能用秦桧那种莫须有的方式搞死秦桧。
因为程序正义是弱势群体最后的保护墙,它的背后是无数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
你把它撕毁了,自己爽了,遭殃的是无数普通人,最后反噬的是自己。
所以这就是蠢货和莽夫永远没办法做好一个皇帝的原因。
高俅离开皇宫,回了皇城司大狱,当天傍晚便将王甫给放了。
何彬不甘心,他说道:“高太尉,这个人明显有故意煽动之嫌疑,下官不明白,为何放了?”
“所以你只能做到指挥使这一级了。”高俅毫不留情地说道,“一个小角色而已。”
何彬这个人确实再往上做不了更大的官了。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执行者,从过去这些年他抓各种人来看,手段狠辣,效果很好。
但是再往上,许多事情需要更深一层次去思考。
“现在外面传得很大了。”何彬说道,“都是这个王甫煽动的,没必要讲那么多证据,先把人抓了,再去他家收集问题,下官不信他家里人没有问题。”
“然后呢?”高俅沉声说道,“抓了王甫,这件事就结束了,那些人就不闹了?你如何跟朝堂上那些官员解释?哦,对了,咱们是皇城司,不需要跟他们解释,那他们闹到宰执那里,你如何跟几位宰执解释?你想让赵官家和几位相公拉不下脸来?”
高俅继续说道:“如果抓了王甫,那些人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别说你何彬,我立刻把他抓回来,当场活活打死!”
何彬不说话了。
“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这种事还在想用如此蠢的办法去解决,别说我不想提拔你!”
“高太尉教诲得是,是下官忽视。”
“报社已经在起草稿子了,这种事交给报社去出去就好了。”
何彬担心地问道:“能处理好吗?”
高俅突然说道:“你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
“人会说话,动物不会说话。”
高俅抱起旁边的一只猫,说道:“这只猫不听话,我就拍打它两下,但是第二天我给它吃的,它就忘了我打过它,但如果是人,我今天抽了他一巴掌,好几天,甚至好几年都记得。”
“下官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