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浚说忍着多多少少有些过了。
战时朝廷对物资需求更大,由朝廷出面购买,是能够短时间内扩大内需的。
不过,一场战争最后总要有人埋单。
毕竟花了那么多钱,死了那么多人。
谁埋单?
战败的一方。
所以张浚的核心意思是,打赢了,而且是快速打赢了,你胡铨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很快可以通过对外扩张商业,对西夏资源的回收,来填补货币带来的危机。
胡铨想了想,站起来行礼道:“张相公一言,下官醍醐灌顶。”
张浚笑着摆手道:“我不懂货币,我只是从战争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两人又闲聊片刻,胡铨走之前突然问道:“对了,张相公,您有听说青衣社吗?”
“青衣社?好像听人提过,是商社?”张浚问道。
“没什么,下官先告辞。”
张浚这种军政大员,平时都是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能见自己一面就不错了。
总制置使是不能随意去干涉军政以外的事务的,这在大宋朝属于权力僭越,容易落人口实。
中午,胡铨回到衙门。
那个人还在,张充也还在。
胡铨先处理了一下衙门内部琐碎的事情,才去问那个人。
“本官是京兆府知府,那些人为何要抓你?”
“我叫刘虎,家父刘甚,万年县人,我兄长刘峰是天武军第一军第三营指挥使。”
“你兄长是军官?”
“是的。”
“既然你兄长有军职,为何青衣社还敢害你家人?”
刘虎颇为激动,他说道:“我兄长做人很是低调,家里在长安城外也置办了房产,无奈家父半年前染上赌博,瞒着家里输光了家产,还借了高利贷,到期还不上,于是……”
一边的张充说道:“青衣社胆子没这么大,他们做事还是懂分寸的,军官的家属,他们不敢动。”
“你们也不相信我说的?”刘虎怒道。
“你先不要心急,本官倒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胡铨说道,“此事牵涉重大,本官需要派人多方查证,若你所言属实,本官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何时能将青衣社的人抓起来?”刘虎问道。
“官府办案,自然是要有官府办案的方式。”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刘虎显然不信胡铨说的,他激动地大喊道,“我知道了!青衣社是有官府背景的,你们怎么会查自己人!”
张充道:“放肆!你敢当面质疑胡知府!来人,将他抓起来!”
“慢着。”胡铨说道,“本官不知道以前的京兆府是什么样的,也还不清楚这青衣社背后是谁,但是只要本官来了,若他们真的杀了人,就算他背后是宰相,本官也把他揪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刘虎显然在气头上,他抱了抱拳,说道:“告辞!”
“这里是官府,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张充立刻让几个衙差将刘虎拿下。
胡铨也没有阻止,只是说道:“先带他下去,找个屋子给他住下。”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刘虎想要挣扎,却无法挣扎,被带下去。
胡铨叮嘱张充:“一定不要让他离开衙门,本官担心他去银州找他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