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将领别说跟金人有染,哪怕只是跟朝堂大臣走得太近,也会授人口实。
王贵这个案子,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
比捕风捉影的韩世忠要严峻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刑部在对王贵的妻儿审问后,与被检举的内容相差不大。
也就是说,检举者并没有诬告。
吕颐浩瞥了一眼秦桧,站出来说道:“秦相公说得对,刑部衙门尚未定案,诸位便在天子面前讨个说法,实在有失体统。”
“话虽如此,但此案毕竟已经牵涉到边境武将勾结金人,非同寻常,若是等刑部定案再议,恐怕为时已晚,可能会酿成大错!”
说话的依然是林一飞。
他瞥了一眼吕颐浩,说道:“除非有人想要以私情包庇王贵。”
他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没有人再说话了。
当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朝堂上,林一飞是故意拱火,要公开将王贵案拿出来讨论。
但若是认为秦桧刚才说那些话想暂时息事宁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两个人面前是在一唱一和。
故意拱火的同时,秦桧当了为陛下分忧的老好人,持续赢得赵官家的好感,但其实却已经不着痕迹地将火力引到了吕颐浩身上。
“阁下说的徇私包庇王贵,是何意呢?”韩肖胄脸色冷淡地看着林一飞。
“众所周知,王贵是岳飞的心腹部将,谁跟岳飞走得近呢?”
“你胡说八道!”韩肖胄当场指着林一飞骂道,“这件事目前查到的只是王贵的妻儿,而且他妻儿表示并不知对方是金人,案情疑点重重,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而你却已经在这朝堂上公然联想到他人,你其心可诛!”
林一飞冷声道:“韩尚书在陛下面前好大的官威,请问下官公然联想到谁了?”
韩肖胄怒道:“你刚才说王贵是岳飞的心腹部将,又提到谁跟岳飞走得近,请问这件事跟岳飞有何关系,你为何突然提到岳飞?”
“我只是实话实说,王贵难道不是岳飞的心腹部将?”
“岳飞眼下已经调到了安北都护府,王贵尚在河北!”
“岳飞被调到安北都护府才一年时间而已,王贵与金人私通,说不定已经好几年了!”
“王贵与金人私通?”韩肖胄更加恼怒,“你有何证据说王贵与金人私通?”
林一飞说道:“他妻儿都已经认了,这证据还不够?”
不等韩肖胄说话,林一飞继续说道:“韩尚书,您难道要说,王贵的妻儿做这种事,王贵不知道?”
“这……”
“莫非王贵做这种事,岳飞不知道?”林一飞的问题如锋利的铁雨一样朝韩肖胄打来。
显然也是说给在场大多数人听的,包括赵鼎、吕颐浩、张浚等一直支持岳飞的人听的。
更是说过杨沂中这个军督使听的,还有谏院、御史台的众多官员。
当然,也是说给范致虚听的。
自从范致虚从陕西回来,朝堂的风向就有了一个很重大的变化。
范致虚提出了重启更戍法,得到了军政副使的职位,事实上韩世忠、岳飞、吴玠、吴璘都被转调不同的边镇。
这几乎都是范致虚在背后一手推动,并且也得到了赵鼎的默认。
也就是说,赵鼎并不反对这个时候用更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