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路边的草已经枯黄,堆满落叶。
一条条坏消息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南下,抵达兴州。
有人说李世辅已经兵败,鞑靼铁骑洪流择日便兵临兴州。
还有人说,李世辅已经被杀,宋军全军覆没,鞑靼兵分两路,一路打兴州,一路前往长安。
甚至还有人说,鞑靼的目标是汴京,鞑靼的铁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恐慌。
风霜染尽兴州路,所见皆是亡命人。
老百姓拖家带口,风餐露宿,再一次体会到了战火的残酷。
没有人能真正确认李世辅是否兵败了,但传言早已淹没了一切。
人们相信王师败了。
因为九月初二的这一天,确实有人在兴州南面的灵州发现了大量鞑靼骑兵。
这些骑兵在灵州烧杀抢掠,抢夺粮食、商品,掳走妇女。
鲜血染红了道路,灵州在颤抖,在哀嚎。
九月初五,拱圣军的几个斥候骑着马,抵达灵州南面的一个村落。
斥候队长刘荣看见村口围满了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他有些好奇。
“走,过去看看。”刘荣说了一句,几个人便骑着马往村口赶去。
他是岳飞派来问路的,岳飞的兵马要在兴州做一趟补给,随即快速前往西域。
“父老乡亲们,鞑靼骑兵来了,我们要撤离,这里不能再待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叫张翼,他是这一带的监镇官。
周围的人都用痛苦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个老者说道:“张监镇,我们撤离了往哪儿走啊?”
“南下去长安。”
“张监镇,我们去年刚拖家带口到这里安定下来,才一年半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田,现在让我们南下去长安,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是啊!张监镇,现在已经是深秋,马上要下雪了,我们走不了!”
“走不了也得走!”张翼说的很坚定,“现在兴州已经被围起来,灵州附近也到处都是鞑靼,灵州城已经关闭了,我们不走,难道要等鞑靼来杀我们吗!”
有人痛哭起来:“张监镇,您是朝廷官员,吃的是皇粮,而我们可是靠着一亩三分地活下去,我们走了,那就是死!我们坚决不走!”
“对!坚决不走!跟那些鞑靼拼了!”
“乡亲们,拿起我们的武器!保卫我们的家园!”
张翼心头一颤,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想要说的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那些淳朴的村民,朝家里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有人拿着锄头或者镰刀出来了,甚至还有人拿着弓箭。
刘荣走到张翼面前,说道:“我是拱圣军第一军斥候营第一队队长刘荣。”
张翼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我是灵州杨家镇监镇官张翼。”
“监镇官张翼,我问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张翼看着这几个骑在马上的男子,却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道:“阁下刚才说的拱圣军是?”
刘荣声若洪钟般地说道:“拱圣军是天子上六军之一,是驻扎在京师的禁卫旅。”
“那为何阁下会出现在此处?”
“我们是奉命前来问候,兴州城的路走哪一条?”
“兴州城现在可去不得!”张翼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