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丙方继续道:“就算报纸上的内容是真的,但我觉得想要完全替代苎麻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苎麻,造出来的纸就一定会有市场。”
“再者说了,我们家织布也需要苎麻,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今年多织一些廉价的麻布,总归是能够卖出去。”
听完自己儿子的话,赵旭陷入沉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可否认,自己儿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对于赵家来说,再多的苎麻都能够用完。
问题是,这样会动用大量银子,而且存在很大的风险。
并且,在他的眼里,自己儿子的行为有些类似于赌气。
苏家买,我们就卖。
苏家卖,我们就买。
而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赌气。
于是乎,他在思考了一会后,说道:“儿啊,为父只能保证不出售苎麻,但要继续买进,那是不可能的。”
“父亲……”
“行了!”
赵旭摆了摆手,阻止赵丙方继续说下去,“你先下去吧!”
赵丙方见自己父亲已经下了决定,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到了次日,苎麻的价格只有往年的八成了。
要不是苎麻还能够被拿来织布,价格还会继续跌。
而这个时候,江逸风让珠儿悄默默的开始收购苎麻,过程不用太着急,就算花费几天时间都没问题。
当然,珠儿不能出面,要找个跟苏家没关系的人。
江逸风推荐的是诗诗。
一来,诗诗是个不错的做生意好手,很有头脑,就算遇到问题,也能随机应变。
二来,诗诗跟苏家属于‘敌对’关系,还是春宵楼的人,在苏城其他人眼里,春宵楼拥有造纸术,同样具备造纸的能力。
市面上,原本卖不动的苎麻,终于开始动了。
只不过,动的速度太慢,基本上没人注意到。
从表面上看,苏城所有的家族依然是在出售苎麻,也包括苏家。
并且,苏家还是降价最厉害的那个。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三日。
这个时候,一些精明的家族和商人,开始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因为随着卖掉苎麻的家族越来越多,就算诗诗再偷偷摸摸收购,也已经隐瞒不住了。
“你说什么?春宵楼把你们几家的苎麻都收购了?”
“就凭春宵楼的规模,要那么多苎麻做什么?难不成那个老鸨子以为,自己有资格跟苏家争抢造纸市场?”
“我怀疑那些苎麻不是春宵楼收购的,因为那个老鸨子,不可能有那么大财力,收购这么多苎麻。”
苏城是整个九江郡的经济中心,也是九江郡最重要的城市,所以苏家和赵家收购的苎麻,可不仅仅是苏城的苎麻,而是整个九江郡的苎麻。
一郡之地何等辽阔,就算是一成的苎麻,也是相当恐怖的数量。
而春宵楼连家族都算不上,就算老鸨子存了一些积蓄,也不可能有财力收购这么多的苎麻。
“你是说,春宵楼在帮其他人收购苎麻?”
“把老鸨子抓过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些家族可没什么耐心,立刻就要命令家族武士,去把柳妈妈抓来。
然而……
不等那些家族行动,一条信息便在苏城传开了。
这条信息是诗诗放出来的,她主动承认自己是在帮苏家收购苎麻。
本来就一头雾水的各大家族,这一下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苏家不是在一直出售苎麻的吗?
为什么突然变成收购了?
难道……
不得不承认,这些家族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存在,都不用第三期报纸进行诱导,他们就自行脑补出了原因。
“我明白了,苏映雪一定是看到争抢不过其他家族,便设计了一个计谋,先让苎麻价格暴跌,而后再偷摸着收购苎麻。”
“就是如此,没想到这个苏家丫头如此聪明,能想到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那第二期报纸上的东西就是骗人的了,根本就没有替代苎麻的造纸原料。”
“谁规定报纸上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我听说只要几两银子,就可以在报纸上刊登自己想写的东西,很多商铺都在上面打广告。”
所有的家族‘醒悟’过来,又加入到购买苎麻的行列中。
然而,这个时候苏家已经购买到了超过四成的苎麻,比赵家的苎麻还多。
于是乎,苎麻从无人问津,又一次变成了供不应求。
只用了两天时间,苎麻价格就回到了高点,达到了往年价格的七倍。
赵家。
赵旭满脸愧疚看向赵丙方,说道:“儿啊,为父没想到苏家这么阴险,竟然想到这么奸诈的计谋,要是早听你的,咱家可能真就抢占苏家的造纸市场了。”
赵丙方听着自己父亲的话,没有说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不清楚什么原因,只觉得心里很是慌乱,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思索了良久后,他说道:“父亲,我觉得,咱们应该卖掉手上的苎麻,就算不卖,也不能再买,现在的市场我越来越看不透了,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了。”
赵旭:“……”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人都在买的时候,自己儿子让卖掉。
别人都在卖的时候,自己儿子又让买。
反正就是别人要干什么,自己儿子非得反着来,主打一个叛逆。
沉思了好一会,赵旭说道:“儿啊,做生意不能朝三暮四,现在其他家族都在收购苎麻,我们应该跟上其他家族的步伐。”
与此同时,苏家。
江逸风让珠儿每一个小时,就来汇报一下苎麻价格。
当他听到价格达到往年八倍的时候,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时间到了,该是我们最后的绝杀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