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意以为,荆襄一带,我大顺占有要紧四府,左良玉早就失去锐气,现在朱明那边也指挥不动他,听说他还在闹着要封公封侯,世镇武昌,更加不会有什么心思,对襄阳一带动武。既然如此,那边放有太多兵马,也是无此必要。不如叫大将袁宗第领五万精锐,往河南一带平乱,皇上,以为如何?”
宋献策向来能领会李自成的用意,此时侃侃而谈,对河南一带的布置十分精当,李自成听的频频点头,到最后,才微笑道:“就是这样,丞相,立刻写成谕旨,叫兵部用快马折差,送到襄阳!”
“是,臣谨遵皇上圣谕。”
“坐下,坐下!”李自成虚按一下,将站起的三人又叫坐下,然后才大声道:“拿饭来,吃了饭,还要商议要紧军务哩!”
吃罢了饭,李岩和宋献策两人又陪着聊了一会军务布置,看到李自成有点精神不济,两人就赶紧先告辞出来。
等到门前预备上马的时候,李岩还有点昏昏沉沉,没有从刚刚的紧张气氛里拔出神来,等他的亲兵把马牵过来,宋献策才在临行之时,轻声道:“林泉,你今天推辞专任之责,实在是太聪明了。今日之后,劝你更要谨慎小心,切切。你我至交,今日也是最后一劝,日后如果有办法,当会为你设法,请耐心等候。”
宋献策的声音极低,几乎听不大清楚,等李岩猛一激灵,反应过来时,那个胖而矮小的身影已经坐在马上,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之下,逶迤而去了。
“咳!”月色之下,月影之中,在渐渐明亮起来的火把之中,李岩面色如铁,回首之时,却只有这么一声意义不明的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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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就说林泉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等李岩和宋献策一走,李自成就是精神奕奕,一点看不出刚刚的那种醉酒欲眠的模样,看着一脸沮丧的牛金星,他呵呵一笑,安抚道:“丞相,你也不必难过,孤不是不听你的,林泉,还是要防着用。不过,他毕竟是一个书生,不怕你恼,书生气怕比你足的多,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牛金星这一次劝李自成断然处置,就在今天对李岩加以处置,若是今天不便,也可以由他持敕出面,直入李岩军中,执而斩之。
在以前,他也是对李岩十分支持,因为彼此都是河南同乡,所以照应一些也是该当的。不过,李岩向来和宋献策走的很近,对他若即若离,并不买账,时间久了,那点同乡情谊也就是淡的很了。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河南一带早就不是大顺上下关心的地方,老实说,牛金星一个普通举人,李自成闯荡十几年,战略眼光也是十分的低劣,此时此刻,谁愿理会河南怎么样?就算将来从襄阳派兵,那也是将来的事了。
只是内部绝不能出反叛,吴三桂的不降,明朝降将也使得李自成不大放心,他在此前是宽厚有余,对降将全部收用,也没有改编部曲,仍然照样使用,此时此刻,放眼看去,谁能放心?
以前是信心太过,现在则是信心全无,对李自成的这种心理,还有陕西诸将急着回关中的心理,牛金星和宋献策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前者向来是以李自成和刘宗敏等人的心思为自己行事的宗旨,而后者,毕竟有点底线,凡事还是要以大局来看一看罢了。
“皇上,既然如此,林泉他们说山西和河南十分要紧,山西为陕西屏障,而且有险关要隘,皇上是否愿意留镇太原,总镇山西?”
“捷轩已经同我说了,现在将士思归……”李自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道:“丞相吩咐兵部,递急命出去,着马重喜守固关,张天琳守大同,刘忠守长治,太原么……叫陈永福守,他守开封是一把好手,为孤守太原就敢不尽心?”
“是,是,臣立刻就出去发敕令,今晚就连夜出发,一定把诸事安排妥当!”
明明知道这样的安排十分不妥,张天琳等人兵马不多,而明朝降将拥有更多的精锐,同时陈永福是个降将,在太原谁能服他?各方大将各自镇守,连一个总制的人选都不曾留下,这样安排,山西怎么可能守的住?
不过转念一想,田见秀在西安,刘芳亮还在河北缓缓而归,刘宗敏等诸将一心想回陕西,怪不得没有一个得力大将,够威望的总制山西诸军。
一想明白,自然绝不肯说得罪人的话,又看出李自成想休息了,当下便是跪下叩头,不声不响的退出房门。
在房门之外,吴汝义已经带着五六个漂亮女子,就在房门之外,静悄悄的等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