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如何,难道他就坐视不理?”
“李逆现在与东虏正在陕北激战,具体情形,臣不知道。不过,料想以李部数十万对奴骑近十万,总得打上好一阵子,两边哪一边想轻松获胜,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所以,明年开春入夏时,将会时我大明北伐的良机。”
“为何要等到那时?”
“太子殿下新军练成,各地的驻防营和督、抚、镇的标营练成。后顾无忧,自能北伐。”
“现在情形大好,又何谓有后顾之忧?”
“尚有多铎率精锐六万,虎视眈眈,此部奴骑不去,我王师想北上,难矣。”
“多铎所部,满洲不会过两万,其余是蒙古等部,辽东降人亦多。朕想,以驻泗州一带之总兵官张天福、张天禄、黄蜚、黄得功、刘良佐,诸部集十万步骑,由泗州入河南,与王源等精骑互相呼应,相机夺洛阳、许昌、归德、商丘等州府,俟其成功,卿以京营六万由南京北上至河南,是时,河南境有二十万兵马,足当奴骑六万否?”
虽是疑问,但此时的崇祯已经不复刚刚那种犹豫不决的姿态,而是激昂奋发,十分的兴奋。
皇帝的面色一瞬间就涨的一片通红,思想起二十万大军入河南,中原争夺胜机的情形时,两手也是紧紧握住,神色紧张,只等着邱元一的回答。
皇帝的急切心理,还有前因后果,邱元一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大捷的消息传过来,再加上此前平虏军在河南的胜利,再加上清江一带的繁富,加上太子的改制一改便是改的十分成功,举国上下,已经是在跟着太子的步子来走。
朝臣和皇帝心中原本就挂味儿,现在大捷的消息一来,包括皇帝和朝臣在内,大家都急眼了,急着要分一杯羹了。
“这叫什么事啊……”
年轻的左都督和京营提督只觉得心中十分疲惫,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东虏就真的这么好打,成了一只病猫,人人都能欺负一下子?
什么二十万大军?黄得功和刘良佐各额兵三万,黄部要好一些,有一万多的主力部队能打,刘良佐,这个草包最多有五百个家丁和亲兵能算战兵,别的部队全是泥捏的,水一冲就能跨下来。
黄蜚是老资格了,他当登莱总兵的时候,邱元一连个游击还不是,可这是个有名的老滑头,根本靠不住的。
至于什么张氏兄弟,从浙江调来的王总兵官,都是一群样子货,打仗不行,内哄是行家里手。
这二十万大军调到河南,连当初松山的十三万人还远远不如。
大同的王朴是个王八蛋,率部先逃,但好歹人家阵斩过东虏首级,打过几次小胜仗,先逃也是嗅出来味道不对,逃的还真他娘的及时。
象这一次的这些总兵,恐怕连逃跑的本事都是没有,真打起来,靠的住的也就是黄得功一镇,其余的仗,只能靠自己来打。
六万新军对六万东虏主力,这仗不必打也知道结果了。
邱元一知道,自己是不破虏军,没有那么多的火炮,合格的火铳也少,有限的一些还是清江暗地里支持过来的。皇太子的意思,将来迟早全换成火铳,现在叫一些好手慢慢训练,将来也好以老带新,部队换装就快的很了。
铠甲和兵仗这些倒是充足,南库武库给的多,倾江南之财力物力来打造,六万多京营兵几乎人人有甲。当然是皮甲最多,然后才是铁甲,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不过打造的还算用心。
这样一支军队,在平虏军出现之前当然算精锐,现在以邱元一来看,也是能拉出去打一打了,自己精心练了数月,此时京营已经有劲旅的样子出来了。
但,这一仗打不得。
转瞬之间,他便已经有了决断,当下一躬身,答道:“京营成军不过四个月,甲仗配齐才两个月,此时出兵,臣不敢言胜。”
君臣奏对,这样的话就算说的太过于直率了,一边的刘文炳都是大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