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青阳出现在班主任赵方国办公室，所有班主任的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一个月前，他们无比眼馋这名学生，他高中三年从来没取得过第二的名次，这让他们对赵方国羡慕的要死。

    赵方国洋洋得意，对冯青阳宝贝得不行，甚至对冯青阳早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学习成绩保持住就行。

    但高考成绩下来后，赵方国直接傻眼了，305分，冯青阳用脚答的题吗？

    他不信这是冯青阳的真实水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实话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方国低沉着嗓音。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简单来说，当我坐在高考考场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冯青阳眯着眼，回忆高考那天的情况。

    “不可能。”赵方国根本不信，“数学考了32分！你平时都是140分！再怎么紧张，也不会忘得那么彻底！”

    “事实就是如此，我到考场那天整个人都是懵的！”冯青阳没有说谎。

    赵方国真想把冯青阳脑壳打开，看看这学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木已成舟，赵方国便步入正题：“你复读……”

    冯青阳伸手打断：“我现在脑子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复读的。”

    赵方国气得够呛：“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得现实一点，等过几年大学毕业，你和你的同学们都参加工作，那时不会比拼谁当时学习好，也不比谁在学校受欢迎，只会比谁的工作好，谁的工资高。到时候的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冯青阳自信说道。

    赵方国语气又严肃三分：“你不懂，真到了那一天，你看到你的同学们名牌大学毕业，西装革履地参加同学聚会，个个月入过万，你真的不会遗憾吗？你到时该如何自处？”

    “我选择把他们招入公司，送给他们996福报。”

    冯青阳点头，现在的人们价值观还比较朴素，月入过万是高薪人群乃普遍认知，不像后世，没有年薪百万都不好意思在互联网上溜达。

    “你！你！唉……”赵方国气急，只能在心里无限叹气。

    其实他今天把话说的有点过了，作为老师，他不应该教导学生这样“向钱看”，也不应该把学习考大学看得如此功利。

    但现实生活不会跟你谈理想主义，冯青阳的家境又很一般。

    赵方国劝道：“你至少要为你的父母考虑，你不希望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我正在努力地去做。”冯青阳说。

    “那你不能嘴上说，你得付出行动，你得……”赵方国被手机铃声打断。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脸烦躁，一个个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喂，张晚晚妈妈啊，对，她在学校。”

    “是，你家庭困难我们都了解，但张晚晚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还是个211大学，您做家长的……”

    “那也不能让她高中毕业就嫁人啊，她连法定年龄都没到，你们村是你们村的，但这就是犯法！而且也不是15万的事，您得考虑孩子的未来……”

    赵方国口若悬河地讲了半个小时。

    冯青阳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张晚晚会哭。

    赵方国连连叹气：“你有条件不知道珍惜，你看张晚晚，上个大学还得自己筹钱。然后还挺倔，虽然这三年吃的不好，也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但她从来不接受捐款，气得我呀。”

    冯青阳倒是理解点点头：“家庭贫困的学生很容易催生出自卑心理，并且往往自尊心很强，强行捐款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自尊，让她更自卑。”

    赵方国一下子呆住，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他只是单纯地想改善学生的基本生活条件，从来没往心理层面想过。

    如今冯青阳一说，他如梦方醒，张晚晚很多怪异的行为都能用这种心理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