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死被掩的严严实实。

    照样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朝方式，晚来早退看兴致走个形式，众人都习以为常了。

    听着刃一递来的口信，燕从灵愣了下，“吴皇后弄了一个假圣上？”

    “是。”刃一待她态度恭敬，“安插在宫里的眼线确认过了，圣上确为吴皇后所杀。也不知使的什么妖术，那东西竟能和活人一样有心跳和温度。”

    以假乱真到那些后宫嫔妃都认不出来。

    “傀儡术……”

    几乎第一时间，燕从灵想起这个。

    但眼下这丫鬟急得根本顾不上称呼，只死死攥着她衣摆，急得满头大汗。

    “你来了。”捻着手中珠串，吴皇后仍是一派慈眉善目，“唉，珠儿这一胎有些不太好，你快进去看看吧。”

    “燕姑娘！太子妃娘娘要生了！”

    燕从灵后退一步，不习惯这种别人的卑躬屈膝。

    “见过皇后娘娘。”

    这形容太宽泛，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等待新的线索。

    甚至有人紧张将其往前推了推，“燕姑娘，快别站在这里了，既然太子妃已经不大好，那你快去把邪祟揪出来啊。”

    只是这会儿，她实在说不出这种良善识大体的话……

    “安排的眼线当时没有在场，只远远窥见背影，说好像是个裹着黑袍的高个子男人。”

    不等她回过神，伴随着清脆断裂声，痛苦惨叫传来——

    丫鬟猛地打了个哆嗦，牙关碰撞出轻响，“那日娘娘的衣裳被一根树枝挂破了，便脱下送去浆洗缝补……”

    “然后那只平安符香囊就藏在衣裳，一起丢掉了！”

    吴皇后被算计着弑君后，相当是上了一把安全锁。遭受如此重创，多少能消停一段时日，但另外一个……

    “太子妃娘娘的肚子从昨儿半夜起，到现在都没办法生下来！”

    话语绵软，让人无法拒绝。

    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棵参天大树？

    稠绿汁液从断口不住涌出，像血一样。少女眼都不眨，掌下又是用力往前一送。

    日薄桑榆，霞光透过飞檐翘角，晕染出一线。树影斑驳，似乎能听到深埋在地底，那些虬结根须生长的声音。

    “从灵。”吴皇后忽然走近，她鬓间仅簪了一支淡雅的素钗，越发衬出眉眼的那抹温和与关切。

    “姑娘？”

    等到了府上，院里早已围的水泄不通。春寒陡峭，垂落门帘前围站着一排御医，一个比一个胡子花白，全是愁眉不展。

    乱哄哄中，吴皇后持珠串的手似乎一顿。

    想起先前周凝珠对她的提防，燕从灵警惕心一触即发，“我不通药理，也没生过孩子，去了恐怕帮不上娘娘什么忙。”

    “这是做什么？”

    众人惊骇不已。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名丫鬟，燕从灵认出这是那日跟在周凝珠身边的，十有八九是从小伺候的心腹。

    刃一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慌慌张张闯进她的院子。

    之后的、之后的是长什么样子？

    她努力想去记起，妄图从那些零碎的片段里捕捉拼凑。奈何始终被灰败笼罩，那道黑影像是水纹一样，轻轻一碰就四下散开了。

    吴皇后死死攥着珠串，目光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