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见到便说明上天有眼,想要给他弥补机会。
燕云殊握紧双拳,这次无论如何再也不会让宁逾白受伤,也定不负对方一片真情。
下定完决心,再看丰神俊朗的男人,燕云殊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好想碰碰他啊。
哪怕就一下。
他在心里偷偷摸摸念叨:不多摸,就一下下。
似乎说服自己,燕云殊伸出小爪子,做贼似的往宁逾白剑眉上够。
眼看便要碰上,忽而他的手被抓住了。
剑眉下的眼眸微眯着看过来,即便没全睁开,燕云殊还是感到一阵凛冽杀意。
他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
“陛下感觉如何?”宁逾白松手,微整衣裳起身下床,“还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
燕云殊总觉得这话送给自己更合适,干巴巴道:“无妨,王爷怎么回来这么快?”
莫非是识破那些人的阴谋,特意回来救他?
燕云殊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内疚更甚,谁人都该防,万不该防他。
宁逾白未能听出他弦外之音,只当他问自己昨夜之事,平静回答:“臣昨夜与户部官员在长明殿梳理永乐等地上缴赋税,时辰过晚,宫门落锁,臣只好宿在宫里。”
燕云殊点头,倏然回过神:“昨夜?”
宁逾白神色微动:“是,昨夜。”
燕云殊脸色乍变。
落水前宁逾白已从国都盛歌出发前往南川近半个月,昨夜怎么可能宿在长明殿?!
不对。
他不动声色打量起宁逾白来。
比那日送别所见的要更年轻些,也更好看。
这不是重点。
环顾四周,是宣明殿,接着他看见个早在一年前被他震怒下砸碎的大花瓶,仿佛二八少女般亭亭玉立着。
燕云殊:……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还没捋出头绪,那边宁逾白开门低声交代着什么。
话音将将落下,捧着洗漱用品的小太监们鱼贯而入。
燕云殊定睛一看,走在最前头的赫然是将他推入湖水,硬是不让他上来的药丸!
他大惊,再看药丸奉到面前的漱口杯,头皮阵阵发麻,一脚踢翻瓷杯,惊呼:“滚!你给朕滚,你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
瓷杯落地碎成渣,药丸噗通跪在地,连声求饶:“陛下饶命。”
“来人,将他拖出去给朕斩了!”燕云殊咬牙切齿道。
宁逾白听见殿内动静,疾步而来。
便见一片狼藉,昨夜回话小太监额间鲜血淋淋,被侍卫拖着走,嘴里大呼‘陛下饶命’。
大病初醒,他要做什么?
宁逾白道:“陛下刚醒,情绪不宜过激。”
燕云殊还记得被湖水淹没夺走呼吸的窒息感,胸膛剧烈起伏,语气不稳:“有那狗东西在旁,朕情绪更容易过激。”
宁逾白抿紧唇,那是淑妃举荐过来的人。
之前很受他重视,主要那小太监手段百出,各种玩乐花招,颇得他喜欢。
今日这是怎么了?
宁逾白发觉自昨夜起,燕云殊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奇怪。
燕云殊梳洗干净,坐在床沿发愣。
很不对劲。
他瞄着宁逾白,哪哪都不对。
宣明殿内静谧一片。
这时谷雨带着林阆匆匆而来,打破一室安静。
林阆行礼完,开始为燕云殊诊脉。
宁逾白自觉此时无需他在场,便道:“臣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退。”
“等等。”燕云殊喊了声。
宁逾白止步,转身做倾听状:“陛下还有何事?”
燕云殊咬着唇,期期艾艾道:“朕若是派人寻你,你记得来。”
“陛下口谕宣臣,臣自然是要来的。”宁逾白不卑不亢道。
就像他是个一心为国的忠臣。
燕云殊知道他这样是不想被旁人发现小心思,才会摆出这大公无私的模样。
其实这真的不难理解。
两人相差八岁,他又是先皇钦定下辅佐自己的摄政王。
若是让人知道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心怀不轨。
那…御史台那帮言官奏疏能堆满宣明殿。
这都是为自己着想。
宁逾白未免太贴心了。
燕云殊感动得恨不得拉着他的手诉真情。
但还不行。
他不能为一己私欲坏了宁逾白名声,至少此时不行。
燕云殊竭力压住真情流露,乖巧道:“好。”
宁逾白总觉得临走前燕云殊看他眼神怪怪的,情意绵绵又欲语还休。
真是…做作!
待人走远,燕云殊收起情绪,冷冷地看着林阆:“朕身体如何?”
“回陛下,再服两帖药便能大好。”林阆道。
燕云殊又问:“那朕今日能否出宫?”
林阆不解:“陛下为何要出宫?这初登基不过一月,难道陛下很是怀念宫外风景?为陛下龙体着想,还是在殿内静养为好。”
燕云殊如遭雷劈。
初登基不过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