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公寓的上空始终不见太阳，不过对于狄市的土著来讲，这种天气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他们不在乎。

因为即便天空是晴朗的，工厂上冒出的浓烟也会将狄市渲染的无比阴郁。

在危险降临的时候，有能力离开的人，选择了离开，没有能力，或者对危险表示无所谓的人，留了下来。

天空越发的阴郁了，风雨欲来，人们无力阻止。

烟雾乘风飘到了有王德发站定的窗台旁边，王德发不置可否，普通的旅店，四十平见方的房间里，王德发和葛玄要了一桌子的好菜，如今都吃得差不多了。

酒喝的太猛了

从前的葛玄可没有像今日这般喝酒，似乎眼前这个老头来这里，就是图一醉的。鸡骨头吐了满地都是，两人对桌子上剩下的小菜兴致缺缺。猪骨头安静地躺在塑料碗里，发出一股浑浑噩噩的气味来。

王德发“老头，咱们喝了这么长时间的酒，就今天看到你醉成这样，怎么，有心事么”

葛玄眼睛盯着桌上的菜，对王德发说道“王老弟，我最近总是在想，你说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越是活到我这个岁数，就越是喜欢问自己这个问题，人活一世，总要留下点什么才是真的吧可留下什么什么能留的下来”

王德发摇了摇手上的筷子，他已经吃饱了，但还是不愿放下手中的筷子，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一场了，等他逃过了当下肚子的不愉快，过会儿还要再喝一些。听葛玄胡言乱语，王德发的思路也开始发散了起来，开始和葛玄扯大山“嗨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生老病死的都遭遇一回，受够了人间的苦，也享受了几天清闲日子，把高兴地不高兴的都抛下，呵呵嗝不抛下也不行呐老头都有个寿数，你呀，就别老想着那些糟心事儿了。”

葛玄红光满面地笑了笑道“哼哼，不，你说地不对，还是要有些追求的，即便世人都觉得愚蠢，但终究还是要有些追求的，不然不是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了么”

见葛玄闭着眼睛并不说话，葛玄便自顾自地说道“尔来，恍惚之间已经五十载啦老夫自束发就学以来，皓首穷经，翻遍了历朝历代所著典章，又拜遍了江湖上的奇人异事，所求的不过是个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法子，那个时候我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现在这样啊，那个时候我在机关工作，觉得烦闷了就随手练练波纹功，一个老师傅教我的，说是从希腊传到中土的，起初还担心是，不过练了几个月之后，我竟然真的感受到了气感。

你知道么，当我领略到了波纹的厉害之后，是怎样疯狂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可以三天不睡觉，不吃饭也可以一顿吃一斤饭，然后什么都不做，就只感受波纹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更加精进，我甚至抛妻弃子，拜访名山大川，别人都以为我是练气练糊涂了，我也不说什么，他们目光何其的浅显怎么知道练气的好处

修仙访圣没人愿意收我当弟子，都说太老啦呵呵，那个时候我已经人至中年，回去吧妻儿觉得我这么些年太不靠谱了，对我总是横挑眉毛竖挑眼你的，不自在

儿子大啦妻子也越发的看不上我，每每下班回家都是一副见了扫帚星的模样，呵呵，老子都五十多岁了还忍受这种气他么的

又过了几年这样的日子，我琢磨了一下，这样生活下去也没什么滋味，倒不如就寻一寻这个奇妙的世界算了背着妻儿，我把房子卖了，车子卖了，一切我赚回来的东西都卖了哈哈，我才不给他们留着呢，用着我的钱，还成日里挑我的毛病，说我的不是”

听到这儿，葛玄又喝了口酒，喝的极其勉强。

王德发则在一旁讪讪地笑着。

“可三十几岁都没有做成的事情，五十多岁想要成功又谈何容易这一次我遇到了更多的阻碍，那些名门正派将我拒之门外，钱也让江湖上一些慕名而来的假大师给骗的差不多了，山穷水尽呐老弟，也没脸回家，索性就当了乞丐，落得个自由”

王德发听到葛玄求学的艰难，对眼前这个老头也肃然起敬了起来“您倒是洒脱”

“不洒脱，又能有什么办法呀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但终归是天无绝人之路，一天我在路上乞讨的时候，见着一个老道士下山化斋，看样子这道士混的并不好，不像是有香火的，他在一家店门口吃着馒头，喝着凉水，偶尔还要听上几句店家的骂。

我修炼波纹功已经十几年了，怎么看不出来那道士有没有道行见到了就别放过咯，我把乞讨赚的钱全都掏出来，在那家店老板的脸色下买了几个好菜，老板也不让我在店里吃，就和那道士一样的待遇

那老道毫不客气地吃过了饭菜，转身便走了。我当时说真的，有些气愤，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临了连一句话都不说，不说，你别吃我的饭呐”

王德发“哈哈哈”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嘛，哪有吃过了饭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的道理，哪怕咱当时就是个乞丐呢我讨到了饭还要和别人说句吉祥话儿呢

不行我得跟上去

我感受到了他的波纹，他也知道我体内是有功夫的，跟着走了很远的路，那老头越走越快，再后来我都跟不上了，只好叫住那个家伙。

后来我才知道，这人是个隐士，穿着道士袍子，就是为了吃喝方便的，也有不少懂点气功的俗家，遇到了就免不了请吃一顿。我一听来了兴趣，连忙拜师，不料他对我更有兴趣，说是什么，现在的孩子都不爱学他这门功夫，再没个人教，到他这儿，盗天机就要失传了，他问我想不想学，我说想，便跟着他入山了

入山之后才知道，这盗天机有多么难练不说别的，就单单是一个择高处便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在山上穿梭有多危险我看完老头在山峰上蹦了两趟之后就不想学了，但转念又一想，自己这一辈子想要遇到一个好老师，或许就只有眼前这个机会了，然后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他敢教，我也敢练

山中无岁月直到那老头死的时候，都没有再下山一趟，我也就浑浑噩噩的听他讲授盗天机的本事，一边看着那本盗天机的天书。

他死了之后，我就继承了他在山上的小破草屋，后来住不成了。

那老头的房子是违章建筑，正负战略错字不让住了，我想着，反正本事学来了，有的是时间去练，在哪都一样。出山

沿街乞讨着回了家乡，家乡里物是人非，都不认识，高楼大厦的让人害怕，妻子估计也死了，见到儿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在家乡那边沿街乞讨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啊，你说人这一辈子求的到底是个什么呢当初学气功的时候就只是为了延年益寿，多活几天，但一练就是三四十年，我还能活个三四十年么哈哈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个教我本事的老头是多么的狗贼为了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不惜诓骗了我二十几年青春”

葛玄口若悬河地讲述着他求气功法门的故事，而王德发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葛老头看上去油光粉面的，没想到他的人生比故事还要精彩嗯悲催上几分

“后来，我回到了机关工作，没成想这盗天机竟然还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功秘籍，而练成这秘籍的我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虽说是和一些懂得波纹的异人在一起，平日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看着自己两鬓斑白的样子就嫌烦，索性还是做些事情，就把剩下的时光交代在这机关当中吧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