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的光景没有磨灭那几日的情景，恍如昨日，吴邪甚至能清楚的记得姑奶□□顶的一绺呆毛，红色的血液很快的就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他甚至还能嗅到那浓烈的血腥味，他手足无措的想去擦掉姑奶奶嘴角的血液，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姑奶奶昏迷前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的是轻松惬意的笑容，我想她大概是见到了原本昏迷的那人清醒了片刻吧。

她动了动嘴唇，大概说又想说不用担心，她只是累了想睡觉的鬼话吧？

我才不信呢！姑奶奶你都睡了七年十个月零五天了，哪有人睡这么久？我又忘了，姑奶奶你比较能睡，上次还睡了五十多年呢？

我大概这次是等不到你醒来了，主要是身体被我给弄坏了，可能活不了那么久，如果你能早点儿醒过来就好了，我们还能再见见面。

那天小哥喂了你吃千年麒麟竭，结果你却浑身冒血，几乎失血而亡，小哥惊慌害怕的神色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他清冷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小鱼”他的未尽之言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日姑奶奶昏迷之前，小哥的确是醒来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又昏了过去，大概小哥就是在为此自责的吧？

瞧，我又再回想当年的事情了。

思绪却又忍不住的飘回了当年，当时还是胖子的心细，他颤抖着肥手发现床上的姑奶奶尚有一丝微弱的脉搏，就喊了医护人员给姑奶奶输了血，其中小哥的贡献最多。

至于小哥当时为啥没发现这微弱的脉搏，据胖子所说，当时姑奶奶浑身冒血，气息全无的时候，小哥急的检查了好几遍，眼中的光也随着一次次的检查而黯淡，直到小哥想到了什么，嚯，好家伙，直接割了手心喂小鱼喝血，不知道是不是血量太少，反正是半天还是没反应，小哥心灰意冷面色惨白的蹲在床边，也可能就是喝啥补啥，哎（三声），这歪打误撞的给假死状态的小鱼奶了一口，这才让胖子发现了小鱼那微弱的脉搏。

胖子一边给小哥包扎一边嘴里碎碎念，说什么要是小鱼看到你又不爱惜自己，肯定会心疼，又说流了这么多血，得吃多少猪腰子云云。

小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显然是在想姑奶奶说这话的样子。

我暗搓搓的给胖子竖了个大拇指，胖子得意的朝我扬了扬眉。

后来我们给小鱼一边输血一边带她去之前她醒来的那个石洞，小哥是一路上狂吃补血的东西，就差直接喝血补血了，好歹姑奶奶是没死成，但是也跟死了没啥区别，成了一个植物人。

据小哥所说，姑奶奶大概还得睡个几十年才能醒过来，完成换血清毒，这也是他后来恢复记忆所说的，至于时间的长短这就说不准了。

安放好姑奶奶的身体后，小哥淡然的跟我们告了别，就急匆匆的消失在丛林里，看着紧闭的石门，我跟胖子相互叹了口气。

好歹也算有个念想不是，至少人还在。

不像云彩，对，云彩死了，就在我们醒来的第二天，是被枪打死的，有人在溪边发现了她的尸体，胖子悲从中来几乎被这个信息冲昏了头脑。

三天后，我们才安排好一切送姑奶奶来山洞这边，胖子也可能是想缓缓，也可能是不想睹物思人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潘子死了，云彩死了，姑奶奶在陨玉棺里躺着，小哥又失踪了，胖子又回了巴乃，又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杭州那边的一堆烂摊子。

我忍了忍，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在街头抱头痛哭的情景也着实有点儿不好。

其实哭了也没事儿，现在这张脸也不是我的，丢脸也不是丢我自己的。

沉重的包袱一直压在心头，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来气儿。

后来，小哥去了长白山，在八月十五日进了青铜门，要守着那扇门十年。

后来，我恢复了身份，也处理好了杭州等事宜。

后来，很多人都过的很好，但是似乎又过的不好。

后来，胖子从巴乃回来了。

后来，我吸食了费洛蒙，失去了嗅觉。

后来，我去了墨脱，找到了小哥的一些痕迹。

后来，我联合小花胖子他们铲除了汪家。

后来，我跟胖子跑到了雨村养老，顺便等小哥和姑奶奶他们，真的只是顺便。

“我说天真同志，胖爷我都喊了你几遍吃饭了？你赶紧给我下来！”看着在院子里正挥舞着锅铲仰脸看着我的胖子，我一挑眉回骂道。

“你这个死胖子，老子跟你说了好几次马上就下去，你都没听到？”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你这耳朵不行了，得去看看耳科了”

胖子怀疑的看着我一脸笃定“得得得，胖爷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滚下来洗手吃饭”

“得嘞，马上马上，哎？胖子，今个儿做的啥好菜？”我慢慢悠悠的下着楼梯一边问着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