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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前任遍天下 不问参商 4780 字 2021-03-06

‘不对,她针对的分明是你啊。’萧故又道,‘你们不是老相识吗?难道有仇?’

谢微之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我怎么知道?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你’萧故神情微妙,良久才道,‘居然都两百多岁了?!’

谢微之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后腰再次狠狠一拧。

“上阳欢迎天下弟子前来学习交流,但任何人都不能,伤我门下弟子。”桃夭扬着温柔而深沉的笑容。

上阳众弟子听她这么说,心下都十分感动。

萧故抱着手:“姑娘这话的意思,错全在我兄妹二人?你上阳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出手,要擒我们去刑律院,难不成我们就应该束手就擒?”

“无论如何,你们在书院之中动手,就是违背我上阳门规,此处,容不下你们!”桃夭冷声道。

萧故似有明悟,原来她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离开上阳书院——或者说,是要谢微之离开上阳书院。

湛晨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是别扭,师姐怎么怪怪的,她从来都是温柔大方的,今日却有些咄咄逼人。

而萧故听罢桃夭一番话,抬手拍了拍:“原来这就是上阳的气度,我今日,领教了。”

他话中不带一个脏字,但嘲讽意味十足。

“你敢侮辱上阳!”湛晨头脑一热,当即要上前好好教训一顿这小子。

“够了!”子书重明冷声喝道,湛晨和桃夭心下一凛,退到了他身后。

“叶灵,你自认无错?”子书重明看向引发今日这一切的根源人物。

叶灵神情倔强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子书重明抬手,在虚空画出一道符文,金光闪过,小院上空投射出一片虚影,正是方才发生过的一切!

‘你既然和这个怪物没关系,就识趣点儿滚开,别妨碍本小姐教训她!’

‘不过是身法有些诡异罢了,你们都把符篆拿出来,我看她躲得过三张,还能躲得过十张百张不成!’

‘不论有何内情,你们先随我回刑律院,之后会给你们机会辩解。’

叶灵面色惨白地退后一步,大师兄竟能将方才发生过的事情重现!

桃夭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样一来,方才她的态度便显得不明是非,仗势欺人。

叶铭素知自家妹妹骄纵任性,却没想到她行事竟能这般跋扈,今日犯到大师兄面前,恐怕是逃不了一顿责罚。

“叶灵,你欺辱同门,于霜月居中私斗,触犯门规,你可知罪!”子书重明厉声道,面容沉凝。

叶灵跪在他面前,语气中带着更咽:“弟子,知罪”

“判你鞭十五,禁闭玄风洞十日,你可服气?”子书重明又道。

叶铭仓惶抬头,乞求道:“大师兄,我妹妹年幼无知,这才做出错事,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将她管教好!玄风洞风刃如刀,阿灵不过筑基,如何能抵御?请让我替阿灵受刑!”

子书重明语气冰寒:“你身为刑律院执法弟子,偏袒至亲,全无执法弟子应有之公正,你以为,你逃得掉责罚?!”

“是”叶铭羞愧难当,“弟子知罪。”

“若你妹妹是上阳弟子,便要受上阳门规约束,叶灵,你可是上阳弟子——”

若是不愿受罚,尽可以离开上阳书院。

叶灵跪在地上,深深伏下头去:“弟子叶灵,愿受责罚。”

“叶铭,你行事偏颇,有违执法之名,今日起将你从刑律院除名,受鞭三十,可服气?”

叶铭深深垂下头:“弟子,领罚。”

“你等随叶灵前来,虽未出手,其心可诛,念你等初犯,只将上阳门规抄录百遍,往后再犯,便逐出书院!上阳之中,不需要欺辱同门的弟子!”

和叶灵一同前来的诸女弟子齐齐俯身应是。

子书重明环视四周:“你等对我判罚,可有异议?”

小院之中所有弟子,包括刚刚醒来的一众执法弟子,都齐声道:“谨遵大师兄令!”

谢微之从萧故身后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异样,两百多年过去了,他的确和从前不一样太多。

“今日之事,是我上阳待客不周,还望二位见谅。”子书重明看向萧故,又郑重致歉。

“符尊客气。”萧故也礼貌道。

子书重明的处置很是公正,也给足了他们面子,萧故自然不会再多计较。

一切都处置妥当,子书重明便带着众上阳弟子离开。只是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回首深深地看了萧故身后的谢微之一眼。

谢微之低垂着眼眸,从始至终未曾与他眼神相接。

待他们离开之后,一直瑟缩在角落的南宫月才走了上前,捏着衣袖,声若蚊蝇道:“谢…谢谢…”

“不必客气。”谢微之此时的态度显得很是冷淡,仿佛之前主动出手相助这个少女的人并不是她。

萧故冷眼看着,也是一语未发,方才南宫月若是能开口讲明真相,他们也不必被桃夭步步紧逼。

“对不起…”南宫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躲在一旁独善其身,很是不妥。

“如果我开口,以后一定会被叶灵记恨上,她一定会来找我麻烦的…”

“我不是故意的…”南宫月慌乱地解释。

“无妨。”谢微之眼中一片冷然,“生为什么血脉并非你的过错,这世上,能帮你的,唯有你自己。”

许是有些相同的感触,谢微之多说了一句。

言罢,她转头对萧故道,“我们回去吧。”

萧故笑笑:“好,今晚想吃什么?”

两个人并肩向外行去,南宫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死死攥住了袖角。

自己?她要怎么帮自己?

她虽有灵根,却是最下品的末等灵根,修炼至今不过炼气三层,她比所有同门都勤奋,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你们,又怎么会理解我的痛苦?南宫月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次日,寻芳苑外,一条曲折回环的溪流绕其而过,水中点缀着几片荷叶,这个时节,荷花已经开过。

不时有几条游鱼跃出水面,鱼尾甩动,带动水面圈圈涟漪。

谢微之和萧故齐齐躺在溪边,面前各自放了一根钓竿,两人脸上都盖了一片青绿的荷叶。

“你说,我们钓得到鱼么?”谢微之突然开口。

“我看,”萧故答道,“不太可能。”

“因为没有鱼饵?”

“因为我们连鱼钩都没有。”萧故幽幽道。

所以两个人只是砍了两截竹竿放在溪水里做摆设。

“可我想吃糖醋鱼了。”谢微之拿掉脸上荷叶。

“糖醋鱼?”萧故也坐了起来,“不错,我也想吃了。”

“但…鱼呢?”

萧故挽起袖子,把袍角系到腰间:“虽然钓不到鱼,但可以抓啊。”

他淌着水进了溪水中央,微微躬身,认真盯着脚边游过的鱼儿。

眼神一凝,萧故猛地出手,稳稳抓住了一条两手长的鲫鱼:“接住了!”

谢微之拿起一旁鱼桶,向上一抬,稳稳接住了这条鲫鱼。

“不错,再抓一条,应该就够咱们吃了。”谢微之笑道。

她抬头,猝不及防看见溪流另一边,顿时所有笑都僵在脸上。

他怎么又来了?!

萧故见她神情,若有所悟地转过身去,果然是子书重明。

他挥了挥手,笑出一口白牙:“原来是符尊啊,符尊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子书重明向他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这两日心神烦乱,信步走来,不知不觉竟到了寻芳苑。

他昨日已知,谢微之和萧故是为送信前来,如今正暂住寻芳苑中。

他不说话,萧故也没觉得尴尬,口中继续道:“符尊,我兄妹今日正好想抓几条鱼吃,天色不早,符尊要不要同我们一道用饭?”

萧故此言全为寒暄,修士筑基之后便辟谷,如子书重明这样的元婴修士,应该不会用一些凡俗菜肴。以他的身份,吃的怎么都该是富含灵气的天材地宝。

“好。”

萧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望着谢微之,讨好地笑笑。

失误,真是失误。

萧故提着鱼桶走在最中,子书重明虽然不曾说话,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谢微之身上。

三个人不尴不尬地走回寻芳苑,萧故终于松了口气,他提着鱼桶进了小厨房:“枚枚,你陪符尊说话,我去杀鱼!”

考虑到前来暂住的修士中有不少炼气,寻芳苑中是设了一处小厨房的。厨艺不精的,也可以在上阳坊市中雇一个厨子。

主厅之中,只剩下子书重明和谢微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你,不必怕我。”子书重明看着谢微之的侧脸,温声道。

谢微之当然怕,以子书重明现在的态度,要是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会是怎样的修罗场啊!

“你生得和我那位故人实在很像。”子书重明笑意苦涩,“若不是世间断没有返老还童一说,我当真会把你当做她。”

“是么…”谢微之压低声音,不自然地笑笑。

“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可是…我亲手,害死了她…”子书重明喃喃道,目光望向虚空,一身都沉入令人溺毙的悲伤之中。

“她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我亲手害死了她…”子书重明垂下眼,“害得她神魂俱灭,连轮回也不得入…”

谢微之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他爱的不一直都是桃夭吗?而且,她活得好好的,何来什么神魂俱灭?

不过这些话显然不能问出口,谢微之唯一的期望,就是子书重明吃完了这顿饭赶紧走人。

过往已成云烟,实在不必太多介怀。

子书重明收敛了情绪,看向谢微之的眼神很是柔和:“你生得那样像她,实在是一种缘分。”

谢微之假作羞怯地低下头,心中不断叹气,一定要捂好了自己的马甲,绝不能被发现!

厅中再次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符尊稍坐,我去帮哥哥打打下手。”谢微之实在受不了,俯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她快步走到小厨房中,抬手弹出一个禁制,这才怒道:“萧故,你有没有义气,竟然留下我一个人!”

有了这禁制,就不用担心他们的对话被人听见。

萧故正拿了把刀刮鱼鳞,闻言笑道:“怕什么,那位符尊又不会吃了你。”

谢微之翻了个白眼:“要是被他发现了我的身份,比要吃了我还可怕。”

“那可是上阳书院大师兄,文圣亲传弟子,你若是抱上他的大腿,以后岂不是吃穿不愁?”萧故调侃道。

谢微之随手拿了一瓣蒜扔他:“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如何?”

“不了不了,我对他没兴趣。”萧故婉拒。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就好。”谢微之轻声说了一句,声音散进风中。

夜色降临,主厅桌上放了四五道菜,全是鱼,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

下午萧故在溪水里捞的几条鱼,没有一点浪费。

萧故又拿出一坛酒:“菜色简薄,还请符尊见谅。”

“没有,很好。”子书重明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尝了一口道。

萧故笑笑,又为他满上一盏酒:“符尊,来,喝酒。”

谢微之坐在子书重明右侧,埋头苦吃,强行让自己忽略他若有实质的目光。

子书重明接过酒盏,向萧故拱手一礼,随后将其一饮而尽。

也不用萧故再开口,他主动抓起酒坛,为自己满上酒,一杯接一杯不停饮下。

没用多久,子书重明脸上便浮上一层薄红,醉意醺然。他没有用灵力驱散酒气,竟是就这样喝醉了。

“微之…对不起…”子书重明半趴在桌上,口中断断续续地说。

萧故看了一眼谢微之:“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放他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这该你来解决啊,哥哥。”谢微之特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站起身就要离开。

但下一刻,子书重明抓住她的左手。

“微之…别走…我好想你…”

谢微之冷静地从他手中抽出手:“符尊,你认错人了。”

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好像面对的真是一个陌生人。

恰在此时,门被敲响,萧故和谢微之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

谢微之主动走出主厅,打开了院门。

门外是一个绝色女子,似乎连月光也特别垂怜她,温柔地落在她肩上。

桃夭面上没有任何笑意,她看向谢微之的眼神堪称冷漠:“重明可是在这里?”

她态度冷淡,谢微之自然也不会多热情:“他来蹭饭,喝了两杯,现在醉了。你来得正好,快将他送回去。”

“什么?!”听到子书重明醉酒,桃夭柳眉横竖,推开谢微之就向内走去。

“重明?”桃夭凑到子书重明身边,轻声唤了两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抿了抿唇,扶起子书重明向外走去。

看见门口的谢微之,桃夭冷声道:“重明对你的态度特殊,不过是因为你和一个死人生得相像罢了。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借此从重明,从上阳,得到什么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说完,也不等谢微之回答,扶着子书重明径直离开。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你啊。”萧故走到谢微之身边,挑眉笑道。

谢微之懒懒道:“她讨厌我,与我有什么干系?”

真是奇怪,她以为他们应该早就结成道侣了,但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他当年不是喜欢桃夭么,怎么现在又仿佛对自己情深不悔?

谢微之摇摇头,反正同她没关系,他们两个人的故事,从始至终,都和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