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后雨水接连下了一周,屋内又闷又湿,窗外的树木枝丫繁茂,黄嫩的叶子逐渐翠绿起来。
钱丽端着中药从厨房出来,还未靠近,闻着那味道,宋明宝就要起身。
“闺女,把药喝了,”钱丽哪会允许她离开。
宋明宝捂着鼻子,皱着眉,“妈,我都喝了两三个月了。”
一开始是说喝了调节身体,前头两月还好,一周两次或者两周一次,近来一个月几乎一周四五次。
哈个气都是药的味道,很难闻。
“听妈的,再坚持一周,你现在晚上睡觉是不是脚也暖和了?那不就是药的作用?”钱丽坚持让她喝。
“那是天气暖和了,跟药有啥关系?”
钱丽咳了咳,知道糊弄不了她了,干脆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一番,宋明宝的脸蛋扑哧冒热气,红透了。
行吧,她喝还不行吗?宋明宝端着碗,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喝下。
宋明宝喝完后直哈气,丢了颗糖在嘴巴里。
“妈,我想回家住了。”
钱丽收起碗,“怎么忽然就想回去了?妈陪你回去?”
“家里好久没住人了,我回去收拾收拾住下,下午我自己能回去。”
嘴里的药味逐渐被糖驱散,宋明宝转身回房间收拾衣服。
钱丽知道闺女的性子倔,没拦她,反正娘家是欢迎她的,啥时候想回来都成。而且看她最近做事成熟不少,她很放心
宋明宝离开前,钱丽一并将中药塞给她,让她每天别忘了喝。
“知道了,”宋明宝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幸亏每周回去打扫,房子还是干干净净的,但许久没人住就是少了一些人气。
宋明宝去卧室收拾好衣服,去厨房将吃用的锅碗瓢盆都洗了一遍。
家里的粮食还有一些,宋明宝晚上随便蒸了个鸡蛋羹就这么凑合凑合吃了。
想到好几次回来没碰到隔壁的人,宋明宝拉开塑料袋的拉链,从里头抓了一把糖。
扣扣扣
“谁啊?等一下。”
宋明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门一开,里面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叶丽香看见来人,热情一笑,松开抵着的门,“明宝这是回来了?”
“叶姐,”宋明宝掏出一把糖,“给你家孩子吃的。”
叶丽香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把糖,下意识就要送回去,“这,这怎么行呢?糖果这么精贵,明宝你自己留着啊!”
说着她就要塞回来,宋明宝今天穿的衣服没口袋,直接两只手背到身后,不肯收回来。
叶丽香一脸无奈,两手刚好能抓住,“那你吃了没?进来吃两口?”
宋明宝笑眯着眼睛,“我吃了,”
这会客厅里的交谈声小了点,叶丽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矮个子的老人探出头来,手里拎了串枇杷。
叶丽香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来,往旁边侧了侧身,她婆婆依然那面色淡淡的模样,“小姑娘,乡下刚摘的枇杷,你来得正好,拿回去尝尝鲜。”
老人别看着年龄大了,手劲却不小。宋明宝推脱不开,龇牙咧嘴地收下。
老人就是来送个枇杷的,很快就进去了。
叶丽香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今天要回来住了?”
“嗯,想回来住了。”
“回来这里住了,要是有事要帮忙直接叫我们啊,”
叶丽香丈夫在部队上,一年见不到几回,上一回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她家里婆婆虽然严肃,但待人和气,家里每天还有孩子陪着,倒不至于无聊,但她估摸宋明宝是第一次自己面对,不适应很正常。
“好,”
两人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门一关上,客厅里非常安静。叶丽香婆婆坐在角落里纳鞋底,沙发上的小孩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毛毯。而桌上的碗筷也收拾干净了。
桌底下,装了一袋子的枇杷,个个皮黄果实饱满,是老太太娘家人那边送的。
叶丽香将糖果塞小孩的毯子里,抱着孩子进了房间。
杜美娟坐在那有些尴尬,视线追寻着叶丽香的身影,又时不时看看老太太。
杜美娟早前嫁了个当兵的男人,结果男人没了,家里还有个娃要她养,她一时受不了偷偷跑了。
后头再嫁的男人跟老太太有些关系。
老太太早年伤了身体很难有孕,从乡下领养了一个男娃,也就是杜美娟现在嫁的丈夫。
但领养进家门时男娃就懂一些事了,养了几年,那本性像极了他原来的家人,又懒又贪,前面几年还不敢太过分,后面知道老太太要靠他养老,态度开始变得不客气,甚至张嘴咒骂老太太。
但未曾想到,收养男娃的第十年,老太太临近四十了又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叶丽香的丈夫。
老太太是个足够狠心的人,既然有亲儿子了,她养活前头那个到十六岁就没再管了,将户口关系迁了出去。她有了小儿子,压根不用靠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大儿子。
杜美娟再次找过来,是因为她再嫁的男人和前妻生的的大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对城里的对象,哄得她非常听话,但到了结婚前头,那女娃提了个要求,想在城里摆酒结婚。
他们是乡下人,哪有这本事,但大儿子好不容易能有个媳妇,他们不想轻易放弃,这不,将主意打到了老太太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