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的话看似温和,没有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
芙萝也不纠缠,直接跟着前来的女官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马车。
上车之前,她见着女官过来查看,忍不住问,“我爹娘还好吧?”
女官神色不变,“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先帝在勤王之师进入京城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宫里如今都乱糟糟,大长公主如何,我实在不知道。”
说罢,女官直接将车廉给放下来,挡掉芙萝所有的话。
芙萝原本不过就是试一试,能打听到最好,打听不到,也没有什么。
在道观里被关了那么久,哪怕要被带到她不知道的地方,不安之余,也有些终于能出来的轻松。
马车从外面包的严严实实,人在里头看不到外面。
芙萝只听到外面一直很安静,听到点人声,知道是入城了,过了一会,外面的人声也渐渐的减弱下去。
“殿下要的人,放行吧。”
外面声音微弱,里头的芙萝听得清楚。
她稍稍挺直背,略带了点警惕,过了小会外面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焦味,混在风里流进来。
她知道自己是进宫了。
马车继续行驶了许久,过了会,终于有人把车廉拉开,依然是那个女官。
“仙师下来吧。”
说着,外面已经有人把下车的矮凳都已经给她摆放好了。
芙萝看了外面一眼下车去。女官在前面带路,她跟在后面,过了小会她发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过了小会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皇帝偶尔休息的兴昌殿。
她时常被临海大长公主抱来,和皇帝舅舅说一些家常话。
先帝是寒门起事,当上皇帝之后,也没有什么皇家作风,时常让姐姐带孩子过来,陪着说说话。
故而她对这里也比较熟悉。
她左右看看,看向前面的女官,“燕王殿下现如今是要做周公辅佐太子,还是另有打算?”
前面的女官回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的时候,她看的清楚,那女官眼神里带上了一股轻蔑。
“这个我不知道。宫内不比在外,仙师还请谨言慎行。”
芙萝有些好笑,“我以前在他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也没有和我说过,要谨言慎行。倒是你,何来的身份,让我谨言慎行?”
女官猛地转身过来,满脸错愕。
“侍奉天家,需得小心谨慎。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能在我面前放肆了。英国公和临海大长公主的门户还在,就轮不到你在我跟前放肆!”
芙萝自幼养出来的气势平常不显山露水,全部掩盖在那张妖妖娆娆的美人皮下。可是一朝而出,也叫不容人小觑。
一股凌厉从那张美艳的面庞里倾出。原本就不柔和的美人,显得更加凛冽起来。
女官一哽,可是嘴里还道,“那仙师当年为何要抛弃殿下,你可知道……”
“殿下的事,是你能过问的吗?”芙萝反问,她说话的语气比刚才都还要轻柔,只是一张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是她语气那样温柔。
女官愤愤的闭上了嘴。
芙萝见女官这样,倒是心里有底了。至少看这女官的样子,容衍不是要把她带去砍个稀碎出气。
女官将她带到一间屋子里,将她放屋子里一放,看得出来心里憋着火,又不敢直接发出来。又被她抓住把柄。直接把人往屋子里头一请。然后从外面把门一关。
听着手劲儿还不小,似乎要把心里头的那股火气给发出来似得。
芙萝看了看屋内,虽然小但还算周全,东西什么都有。
芙萝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还是可期,就算她得罪了容衍,但是瞧着这架势,他应该还没想把她给怎么样,从他的那个侄子男主身上,她见着一个人能扭曲到什么程度。
明明喜欢一个女人,偏偏要强迫她,而且不仅仅是强迫她,完事儿之后,还能叫人衣衫不整的丢到冰天雪地里,让人瞻仰。
芙萝一路过来的时候,还担惊受怕,怕容衍和他那个变态侄子一脉相承。也有那些毛病,她不怕被酿酿酱酱,反正躺平就是,绝不反抗,可是还要被丢出去受人围观,那就有些太刺激了。
现在瞧见这架势,似乎还行?
不过很快芙萝就觉得不行了!
这年也过完了,立春也过完没有多久,可是这天没有半点回暖的意思。屋子里没有地龙没有火盆,哪怕穿得再厚实,过了小会,她也就觉得冻脚。
屋子里头没有人,她坐在那里一会,有点受不了,往手心里哈气,小小的暖了会之后。就开始翻倍的冷回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冻人。
那女官去了也没有回来。像是直接把她往这里一丢不管了。
她把里头都逛了一遍,前后都给看了一遍。
看了一圈,这里倒是更像暂时放杂物的暗间。可以看出来宫里乱了一阵,里头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照着宫内分门别类的习惯摆放。像是抢出来胡乱的堆在这里的。
芙萝站了会,寒气从脚底那儿窜起来。
她站在那里,她出来的时候穿的厚实,可这个时候的寒气还是不停的从脚底透上来,顺着肌肤往身上窜。
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人过来,说请她过去。
芙萝跟着人出去,她冻的时间有些久,走到另外一间宫殿内,一进去暖意扑面,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京城的冬天,没有炭火这些东西,不是南边咬咬牙忍一忍就能忍过去。若是长时间在外,是真的能冻死人。